许韦最初的回答,完全是出于本能反应。

  没过多久时间,他便瞪大了眼睛,难以置信的开口。

  “陛下,好端端的,为何要将大军后撤?”

  “衡阳城是门户,一丁点的闪失都不能有。”

  刘病来到这里之前,一直是许韦统领大军。

  坚守在衡阳城中,可谓付出了惨重的代价。

  前后相差没有多久的时间,刘病竟然要将大军撤出,着实不该。

  许韦苦心劝说,希望刘病能够回心转意。

  事实情况与他所想的完全相反,刘病不仅没有要改口的打算,反而将嘴角微微扬起,淡淡笑意赫然浮现出。

  “亏你在南阳的时候就跟在朕身边,对朕一点都不了解。”

  最后几句话,刘病语气耐人寻味,明显是掺杂了其他。

  如此一来,许韦心中惊颤。

  “陛下,末将愚笨,还请明示啊!”

  “让出衡阳城,是为了取得更大的一场胜利。”

  刘病大手一挥,不愿再与许韦解释太多。

  身为皇帝,一九鼎,绝无更改可能。

  许韦用力点了点头,他只要清楚刘病不是犯糊涂,心中另有计较就行。

  大军开始撤出衡阳,对外统一口径,便是要寻找更为险要之地去据守。

  消息传到刺史府上,景义拍桌而起,脸上神情最是激动。

  “你刚才说什么?你再说一遍!”

  景义快步走到传信之人面前,要他重复刚才说出口的话。

  “大人,千真万确啊!”

  “军中调动频繁,消息不会有误。”

  得到了确切的答复,景义差点没笑到肚子疼。

  身边人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,着急上前询问。

  “一群蠢货,你们难道还不明白吗?”

  “皇帝这是要作茧自缚,亲手断送数万大军。”

  景义激动的不像样子,他深呼吸几口气,好不容易才让内心有所平复。

  接着就挑选了几个亲信之人,让他们将自己的一封书信带出城。

  “一定记住,这封信要交到哈木默手里,让他亲启!”

  景义要做一件大事,身边人一知半解,隐约感觉到不对。

  负责传信的几个人点头答应,一切按照计划进行。

  他们做梦都不会想到,自己刚刚走出府门,暗处就有许多双眼睛将他们盯上。

  没过去多久时间,李巍就来到刘病身边,他将消息一五一十的禀告。

  “陛下,事情进展很顺利,他们一点察觉都没有。”

  “好!好啊!”

  刘病嘴角扬起,淡淡笑意赫然浮现出。

  见他这个样子,李巍似乎有话要说,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。

 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,刘病脸上神情大为不悦。

  当即将压力施加到他身上,开口催促道。

  “你这奴才,也学会在朕面前吞吞吐吐,欲又止了。”

  “再不把话说清楚,有你好果子吃的。”

  皇帝一旦发怒,那般后果可不是下面奴才所能够承受。

  当下情形也是一样,听了刘病的话,李巍倒吸几口凉气。

  “回禀陛下,奴才并未带兵,不敢擅啊!”

  他讲的倒也是实话,刘病却对这样的回答很不满意。

  用力摆了摆手,正要发火。

  眼看情况不太对,李巍哪里还敢去遮掩太多。

  “衡阳本是险要之地,自古兵家必争。”

  “离开这里,恐怕……”

  李巍确实不敢太过议论行伍之事,只是军中谣四起,都说刘病在胡乱指挥。

  一旦退出衡阳城,他们便再无坚守之地,只会被草原骑兵一路追杀。

  总不能逃回到京城,再落得一个被围困的结局。

  李巍说完这些话,刘病沉下去脸色,一不发。

  他亲眼见到,还以为是自己想的太多,触怒龙颜。

  赶紧低下头,毕恭毕敬的与刘病请罪。

  “陛下,你可千万不要误会,奴才绝对没有别的意思。”

  他还有很多话要讲,刘病却没给他留有机会。

  冷冷的开口说道。

  “事情终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,连你们都这样想,别人就更不用多说。”

  刘病让李巍盯紧了,这几日军中调动频繁,下面的将领很有可能会有意见。

  一旦有异动,必须控制起来。

  这样的一道旨意,更让李巍满头雾水,不知所措。

  “陛下,几位将军都忠心耿耿,绝无二心。”

  “他们不过是发发牢骚,不至于将他们捉拿吧!”

  李巍今天的话有点多,刘病并不喜欢他这个样子。

  自己身居高位,就要将目光放的长远,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哪是三两语能够讲清。

  “李巍,朕怎么说你就怎么去做,莫有多。”

  “记住了,要在第一时间控制。”

  刘病一再叮嘱,不许李巍在这件事情上有任何纰漏。

  他虽然不明白,却也没胆子与刘病一再追问。

  用力的点了点头,将刘病的话全部牢记在心。

  另一边。

  哈木默收到了一封密信,看过后脸上神情愈发凝重。

  身边人不明所以,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。

  “元帅,是出什么事了吗?”

  “那当然!你们看看!”

  哈木默将那封信交由众人传阅,片刻过后,营帐之中皆是惊呼声。

  “刘病到底要干什么?这时候把人撤走,难道是要将衡阳拱手相让。”

  “不对!这里面有阴谋。”

  有人猛地抬起头,说出口一些话,不等到话音落下就被人反驳。

  “哪有那么复杂,城中无粮,他们的辎重部队行进缓慢,等粮草运来他们早就饿死。”

  一名将领冷哼一声,断定刘病后撤军队最根本的原因就在这里。

  哈木默仔细想想,不由得笑出声。

  “还真别说,这种可能性很大。”

  “刘病这个皇帝当的也是够不容易,内外皆有敌人。”

  他说出口的话可谓意味深长,而在城内又有争吵声音。

  这一次不同以往,竟然是景义带头将刘病找到。

  “陛下,粮草到底什么时候能送来?”

  “就算后撤,没有粮草,我们的将士也保持不了战斗力。”

  他表现的义愤填膺,看似一点马脚都没有露出,依旧瞒不过刘病的一双眼。

  可他又怎么会知道,刘病精心布置的一个局,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。

  远在京城的王谦帮了他大忙,恐怕连王谦自己都不曾清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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