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佑安三人出茶社,拐进另一条街道,上了马车。

  “不是临江王,是一个书生样,从未见过的人。”

  陆广上马车不等坐稳,急急说道。

  陈佑安思忖片刻,朝马车外的棋白低声吩咐。

  盯住陈佑宁和约见之人的去向,棋白领命而去。

  “也是,如果真是临安王,不会轻易来见陈佑宁的。”

  陈佑安向陆广和半夏解释,现在只能顺藤摸瓜,看看背后之人究竟是谁。

  陈佑宁来到涞阳城已有一个多月了,开始只将他安置在别院。

  别院出事后,他又被安置在不同地方,几乎一天变一次,不得安生。

  他来涞阳,也是有人联络,说临江王有意帮他。

  可直到现在,他连临江王的面都没见到,更别说确认帮他的事。

  这次他放了狠话,一定要见到临江王。

  可到头来,见到的依然不是临江王,而是临江王的幕僚。

  临江王的这位幕僚,人称白小爷,因为身体骨不好,不示人前。

  在临江王府,白小爷的存在是不能说的话题,所以府外几乎没人知道他。

  陈佑宁见不是临江王,眼底尽显不悦,做势要走。

  白小爷坐下倒茶,“王爷命我来,也足见王爷的诚意,如今你的筹码又有多少?”

  他将茶碗推向陈佑宁,陈佑宁无奈坐下。

  “今夜,你入王府就能见到王爷,还是老规矩。”

  白小爷说完便起身离去,出了茶社上一辆平常马车。

  棋白亲自带人跟踪,命其他人盯紧陈佑宁,随时向陛下禀报。

  这辆马车走走停停,随车的仆从不时地去铺子买东西。

  显然是防着跟踪,棋白一点都不敢分神大意。

  当仆从再一次走进一间成衣铺的时候,棋白觉得不大对。

  仆从的步态和之前不太一样。

  棋白示意乔装成百姓的暗卫去成衣铺里打探。

  结果,那个仆从进去后就消失了,掌柜矢口否认没见人进来。

  这家铺子有问题。

  再看马车已经朝城外走去,棋白命人继续追踪。

  他要回去禀报情况,进入成衣铺的仆从很可能是白小爷。

  等到追踪马车的人回来禀报,也印证了棋白的猜测。

  赶车的人和仆从把马车丢弃在城外,暗卫上前抓获审问,一问三不知。

  两人都是被临时雇来的人,什么也不知道。

  只知道给他们的钱的人,看上去身体不好,面色苍白。

  那间成衣铺倒不难查,的确是临江王的产业,应该是铺中有暗道回王府。

  陈佑安听棋白的汇报,正在和陆广下棋,一颗棋子捏在手里,迟迟不放下。

  正在这时,盯陈佑宁的人来报,有新发现。

  陈佑宁从茶社离开后,径直去了上一次他们跟去的那个院子,进去后再没出来。

  他去找临江王了。

  陈佑安笃定地将棋子扔回棋盒,“不下了,你回军营等我消息,随时包抄临江王府。”

  陆广领命离开,棋白听完陈佑安的安排,惊呼。

  “不行,陛下三思啊。让小的去。”

  陈佑安冷笑,“你去有用吗?他要的人是我,只有我亲眼看到他的阴谋,才能把他揪出来。”

  棋白自知主子说的是实情,只能努力配合主子,确保主子安全万无一失。

  陈佑安不让告诉半夏,只告诉小冬儿,他这两日去陆广军营,不回小院。

  临江王府的书房,陈佑宁终于见到临江王。

  在见到之前,陈佑宁还不太相信,这样善名远播的闲散王爷,会觊觎皇权。

  但是在见到后,他确定,临江王和他一样,是有野心之人。

  临江王看似笑眯眯一团和气,可那眼眸里的欲望,是掩饰不住的。

  尤其是提到皇位的时候,更是放出饿狼般的寒光。

  临江王一边招呼陈佑宁喝茶,一边告诉陈佑宁。

  他可以让陈佑宁登上皇位。

  “就凭你的那点府兵打到皇城?”陈佑宁无法相信临江王的话。

  临江王干笑两声,“你可知陈佑安现下就在涞阳城?”

  陈佑宁瞪大眼睛,只听临江王继续道。

  “他以为无人知晓,其实他踏入涞阳城的第一天,我就知道了。”

  “如果陛下死在这里,却无人知晓,那这皇位还有谁能继承?”

  临江王看向陈佑宁,“只要你听我的,保你登上皇位。”

  陈佑宁也不傻,反问道:“我登皇位,王爷有何好处?”

  “你登上皇位,封我为摄政皇叔,以后你在后宫享受便好。”

  临江王似乎一点都不忌惮陈佑宁,坦然说出自己的目的。

  陈佑宁微愣,这是拿我当傀儡,赢了,他得权势,输了,也是我谋反。

  “王爷好算计啊。”陈佑宁讽刺道。

  临江王并不在意陈佑宁的话,还是干巴巴的笑。

  “如今,你是丧家之犬,有的选吗?”

  “你……”不等陈佑宁说完,临江王便继续道。

  “你可以深呼吸一下,看看右肋下一寸,什么感觉?”

  临江王眯着眼睛,看陈佑宁就像看猎物那般。

  陈佑宁感受到这眸光,下意识按下去。

  嘶的一声,疼,钻心地疼。

  临江王端起茶水,吹开漂浮的茶叶,喝下一口茶,很享受地闭上眼深呼吸。

  “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?”

  陈佑宁方寸大乱,懊恼自己今夜不该来王府。

  “不用后悔来王府,在茶社里你已经中毒了。”

  白小爷从后堂缓步走出来,面色苍白,没有丝毫表情。

  陈佑宁想起在茶社,白小爷推给他的那盏茶。

  “只要你听话,每隔十日服解药一次,便没事。”

  白小爷淡淡地说,就像说一件平常小事。

  陈佑宁跌坐在椅子上,没得选只有听命于临江王。

  不过,他很快恢复冷静,缓缓站起身向临江王施礼。

  “我愿意听王爷差遣,绝无二心。”

  没二心,可能吗?

  陈佑宁在临江王得意的笑声里,心内发誓登基后,一定要弄死这个老家伙。

  “王爷是不是高兴太早了?”

  突然听到声音,临江王止住笑声,白小爷和陈佑宁互相对望,三人齐齐看向门口。

  门口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人。

  临江王的手颤了一下,茶杯碰翻了,茶水顺着桌子滴答到了地上。

  白小爷看上去没动,可眼眸中也有震惊。

  陈佑宁指着来人,倒退两步,说话也不利索。

  “你……你……陈佑安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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