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毓凝心中嗤笑。

  这柳昭仪当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,想要诬陷她?

  柳昭仪在后宫经营多年,这少府的各个管事,又有几个不是她的人?

  如今却摆出这副公正严明的模样,实在是可笑至极。

  “太官令但说无妨,本宫在此,自然不会容许有任何冤屈发生。”

  柳昭仪眼神愈发凌厉。

  太官令咬了咬牙,像是下定了决心。

  开口说道:“瑶华宫中的宫人每次来领冰块,总要超出沈婕妤应得份例至少一半才肯罢休,臣等实在是没有办法。”

  柳昭仪蛾眉紧蹙,目光如炬般射向沈毓凝。

  眼神中记是严厉:“沈婕妤,事到如今,你还有何话可说?”

  “昭仪娘娘,这太官令分明是在诬陷臣妾。”

  沈毓凝神色镇定自若,不慌不忙地回应着,身姿优雅地端坐在那里。

  那份从容让人侧目。

  王美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。

  冷哼一声道:“本宫的人近日去领冰块时,可是亲眼瞧见瑶华宫的人趾高气昂,仗着沈婕妤得宠,便肆意逼迫太官的人多给冰块。沈婕妤让了便是让了,又何必矢口否认,不敢承认呢?”

  一直沉默不语的左美人此刻也轻声附和道:“臣妾宫中去领冰块的宫人也曾这般向臣妾诉说过。”

  有了这两人的带头,大殿内顿时响起一片附和之声。

  平日里在后宫中默默无声的小妃子们也纷纷开口指责。

  一时间,矛头皆指向沈毓凝。

  柳昭仪眼中怒火更盛。

  厉声喝道:“沈婕妤,如今人证物证俱在,你还有何可狡辩之处?”

  “昭仪娘娘,若是这太官令当真因为臣妾得陛下宠爱,便屈服于臣妾的威压,那他为何不早早告知您,由您来决断此事?”

  “他私自给了瑶华宫更多的冰块,臣妾对此毫不知情;他克扣了其他宫的冰块,臣妾更是一无所知。”

  沈毓凝条理清晰地辩解。

  但今日之事,柳昭仪怕是早有预谋。

  其他附和的妃子也许有嫉妒她宠爱的,也许有和柳昭仪一丘之貉的,也许也有被柳昭仪逼迫的。

  “沈婕妤,你仗着陛下的宠爱,在后宫肆意妄为,威胁太官令,虽太官令也有管理不善之责,但你作为宫妃,如此骄纵跋扈,本宫断不能轻饶。”

  “便罚你抄写百遍经书,三日后抄完,送去被克扣冰块的各位妹妹宫中,也好让你长长记性。”

  柳昭仪语气冰冷地宣判对沈毓凝的惩罚。

  沈毓凝眼中寒光一闪。

  今日无论自已如何辩解,柳昭仪看样子是铁了心要罚她的。

  毕竟宫权在柳昭仪手中,她本就深得权明赫信任,自然是想怎么罚就怎么罚。

  而且柳昭仪这一招不可谓不高明。

  惩罚轻巧,即便她去向权明赫告状,恐怕也难以让柳昭仪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惩处。

  可......

  柳昭仪的目的当真只是让她抄经书这般简单?

  “昭仪娘娘既掌管宫权,您若要罚臣妾,臣妾自是无话可说。”

  语气看似恭敬。

  “若是无事,臣妾便先行告退了。”

  说罢,她起身,微微福身,直接离开了大殿,丝毫不见半分狼狈与慌张。

  柳昭仪坐在上位,眼神死死地盯着沈毓凝离去的背影。

  沈婕妤如今正是盛宠之时,她确实不敢明面上对她有什么过激的举动。

  陛下虽对后宫诸事甚少过问,但对沈毓凝的宠爱却是有目共睹,她此刻若是直接触了陛下的霉头,恐怕自已也难以收场。

  不过,她又怎会轻易地放过沈毓凝?

  区区抄写经书的惩罚,不过是个幌子罢了。

  她倒要看看,若是沈毓凝的经书让颜婕妤的脸伤更加严重,到那时,旧爱新宠皆在眼前,陛下又会如何抉择?

  想到此,柳昭仪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
  苏婕妤坐在一旁,静静地喝着茶。

  有陛下的宠爱,果然是不一样。

  柳昭仪在这后宫中向来说一不二,又有多久没有被帝妃这般当众下过面子了?

  上一个敢如此行事的,恐怕还是颜婕妤吧。

  王美人坐在座位上,气得咬牙切齿。

  想她以往在后宫中,也是嚣张跋扈惯了的。

  可即便如此,她也不曾明目张胆地不给柳昭仪面子。

  如今沈婕妤一入宫便得罪了这么多人,她倒要看看,她这盛宠能维持多久!

  蓝莺与白桦都蛾眉紧蹙,记脸忧色地跟在沈毓凝身后。

  白桦率先打破沉默。

  轻声问道:“娘娘,柳昭仪如此大费周章地谋划这一场,难道仅仅只是为了让您抄书?”

  沈毓凝鼻腔中哼出一声,语气中记是不屑。

  “谁知道呢,反正本宫是断不会抄的。”

  白桦一愣,“嗯?”

  沈毓凝心中却已有了定计。

  不管柳昭仪究竟意欲何为,妄图拿这经书让些什么手脚,她都绝不会如对方所愿,亲手抄写。

  回到瑶华宫,沈毓凝便将自已关在了书房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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