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意见他一脸疲惫的样子,好心劝道:“一脚踏两船,你还想两边逢源,这不得把你给累死?差不多得了,陆悠悠留在京港也是祸害,早点把人送出国吧!”

  “不许侮辱她!”

  第一次,斐竟为了维护陆悠悠,跟自己的好兄弟发火。

  话音落地,两人都安静了。

  须臾。

  陈意严肃起来,“你真爱上陆悠悠了?”

  “她很懂我。”

  “那陆甜呢?你别忘了,这女人陪着你风霜剑雨走过来,你要始乱终弃?”

  陆甜最美好的那十几年岁月,都赌在了斐竟身上,无怨无悔。

  斐竟烦躁的摁压鼻梁,“我爱甜甜,她是我唯一的妻子,悠悠也承诺不会抢。”

  “所以,你一颗真心,硬生生爱上了两个女人?”

  这个问题,没有回答。

  天快亮的时候,陆甜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展览馆,回到公寓。

  临下车前,她忽然回头,仿佛鼓足了很大勇气,问道:“你女儿,我可以见见吗?”

  那张一万分雷同囡囡的小脸,对于一个失去女儿的母亲而言,太具诱惑力了。

  哪怕她知道,她不该和有妇之夫牵扯太多……

  “好,我来安排。”

  目送车子离开。

  她进电梯的时候,收到一封来自于芬兰国立医院的回信。

  ——【亲爱的斐夫人,我们很抱歉的告诉您,按照我院规定,您女儿的眼角膜受捐者的信息,无法透露。】

  次日一早。

  陆甜刚开机,就收到十几条来自于陆悠悠的短消息。

  总结起来的中心思想就是。

  斐竟温柔耐心的照顾了她一晚上。

  还虔诚的许诺,说以后一定会像对待妻子一样,认真对待他们这份感情。

  ——【陆甜,没想到你和斐竟的感情这么薄弱,我才略施小计,他就开始爱我了。】

  ——【怎么办?嘻嘻嘻,人家开始期待姐姐被贬妻为妾的那一天了呢~】

  “陆小姐,斐总那边几次三番想约见瑞秋,您看……”和王律在机场吃早餐。

  陆甜摇头,“时机未到,先拖着。”

  “是。”

  想了想,她吩咐,“南苑街,301号的项目,查的怎么样了?”

  从夏威夷回来,这个地址,就像一根刺,生生**她的心口,拔不出来。

  王律拿出几份文件,“陆小姐,这个项目的申请人和总执行人都是您,您清楚吗?”

  “我?”

  那时候,她已经为了备孕,从斐氏集团辞职,回归家庭了。

  可一份份项目复印件上,的的确确签着自己的名字。

  “项目出事,强行拆迁的时候死了人,后来斐总为了平息舆论,给了死者家属补偿。

  “不过,是以您的名义给的。”

  离开星巴克。

  直到坐在塔台的工位上。

  陆甜脑子里的浆糊,都没能有一星半点的清晰。

  但隐约的,她生出一股早早被利用的寒意来……

  晚上下班。

  陆甜刚坐上车,就接到师母的电话。

  “甜甜,你赵老师情况很糟糕,他一直念叨着你,你看,能不能来一趟医院?”

  “好,您把地址发给我,我马上过去。”

  是京港肝胆医院。

  她出电梯的时候,生怕碰到自己的主治医生,便把衣领拉到最高,贴着墙走。

  刚到病房门口。

  陆甜就嗅到了一股尴尬的气息。

  “所以,阿竟啊,你这是跟甜甜离婚再娶了?”床上,赵老师戴着老花镜,面色不善,语气含怒。

  一旁剥橘子的赵师母冷哼,“离婚?老赵啊,这第三者小三什么的,你还盼着她上位成功呀?”

  “不是的,老师、师母,我跟斐哥哥真心相爱,只是没在对的时间遇见而已。”

  陆悠悠胳膊还没好。

  她抹着眼泪,医用纱布上,透出一层血色来。

  斐竟心疼的,忙把人护在怀里,“赵老师,甜甜和悠悠都是您的得意门生,还请您不要偏颇。”

  没直接承认婚内**。

  只是话里话外,都在默认。

  赵师母气不过,人从椅子上起身,抡圆了胳膊,就冲斐竟打了过去。

  陆悠悠尖叫,不管不顾的扑上去。

  也不知是意外,还是有心如此。

  一巴掌拍在那尚未愈合的刀口上,肉线直接崩断。

  “悠悠!”

  男人急红了眼眶。

  陆甜全程都很平静的站在门外,看着。

  赵老师捂着胸口,低吼,“斐竟,你和甜甜是怎么一步步磕磕绊绊,走到今天的,我跟你师母都眼睁睁瞧着呢。

  “这劝和不劝离,可你呢?如今事业有成,就要抛弃糟糠了吗?”

  “赵老师,我爱陆甜,但人能一辈子就喜欢一样东西?”

  斐竟抱着陆悠悠。

  那熟悉的强势维护,和以往独属于陆甜的缱绻。

  这一刻,她真真切切的目睹着,目睹这个男人将一切给予陆悠悠……

  “比如爱好。

  “小时候我喜欢变形金刚,长大了我也许会继续收藏。

  “但高尔夫、攀岩,我同样感兴趣。”

  如此言之凿凿、丧心病狂的狡辩。

  硬是让斐竟说的理所当然!

  赵师母年轻时是运动员,脾气火爆。

  她拿起桌子上的果篮,一通乱砸,打的这一对**狼狈逃离。

  陆甜闪身进了隔壁卫生间。

  等人都走了,自己才去看望赵老师。

  当然,也不是害怕面对斐竟和陆悠悠。

  只是一个烂透了的**男,在让他身败名裂、净身出户之前,她要有所忍耐。

  “老赵,斐竟那臭小子居然还让咱们帮忙瞒着甜甜,他也好意思说!”

  “哎!行了,不过悠悠这丫头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?她以前多善良正直啊,对阿浩也是……”

  滋啦啦。

  有护士推着小车进来换药。

  后面半句话,陆甜一个字没听清楚。

  赵师母瞧见她来了,也装着刚刚什么都没发生,热情招待。

  陆甜乐得扮傻。

  离开前。

  赵老师意有所指的感叹道:“甜甜啊,这再爱你的男人也未必靠得住,世上唯一可信的人,只有你自己!”

  离开病房区。

  她强忍着的情绪,瞬间爆发出来。

  人撑着楼梯间的墙壁,无声爆哭。

  哭的,是斐竟卑鄙无耻到不给自己留下最后一丝颜面。

  手机上,男人的微信未读十几条。

  ——【甜甜,来中心医院,你欠悠悠一个道歉。】

  ——【陆甜,你非要因为我爱你,就这么恃宠而骄吗?】

  ——【还是说,你从一开始就把我当做你陆大小姐的玩具,逗着开心?】

  呕!

  本想坐电梯离开的陆甜,一口鲜血,急火攻心,从嘴巴里喷了出来。

  她半昏迷的时候。

  一道熟悉的人影飞奔而至,“陆小姐?怎么是你?你之前答应移植治疗,我以为你……”

  “移植治疗?你认识我妻子?甜甜她怎么了?”

  晕死前,陆甜好像听到了斐竟歇斯底里的怒吼声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