音频里,女孩甜甜的声音在问,“老公,那你说,你到底是更爱姐姐一些,还是爱人家吗?”

  一阵死一般的寂静之后。

  陆甜自虐的,听到斐竟冷哼一声,开口,“爱?陆甜那样一个高高在上、不可一世的豪门大小姐,她跟我在一起,无非是觉得好玩,寻个刺激。

  “可我真的爱她,为了她,丢掉性命都是理所当然的。

  “但永远是单方面付出,甜甜,我也是人,是有血有肉的人,我会痛,会难过,会绝望!”

  许是真的喝大了。

  他一反常态的,在除陆甜以外的人面前长篇大论。

  顺便数落盘点她的“十宗罪”!

  “作为妻子,不会做饭,十指不沾阳春水。

  “自从生了囡囡,你不肯让我碰你,总是躲着我。

  “在公司上班的时候,凡是男员工,男高管,陆甜,你自己扪心自问,你哪一个不是过分亲密了?”

  洋洋洒洒,录音十几分钟的进度条,到了尾部。

  斐竟自嘲一笑,很委屈,“甜甜,我活该如此,谁让我一个穷小子,非要喜欢上你一个千金大小姐……”

  ——【陆甜,听到了?就算没有我,你觉得你和斐竟的婚姻,就没有问题吗?】

  这是第一次,陆甜不知道该如何回怼陆悠悠。

  她是从未想过,原来斐竟始终认为,在这十几年的相知相守里,他才是唯一一个为爱牺牲的可怜人。

  所以男人疲惫了,就堂而皇之的找小三,养情人。

  而归根到底,貌似让丈夫**的元凶,是她陆甜!!!

  “不做饭?斐竟,你是不是忘了,我跟你住在桥洞子下面的时候,为了学会生火,手被烫伤了多少回?”

  “不让你碰?囡囡是早产,我大出血,医生都说我需要恢复两年,不能同房。”

  “和男员工亲密?可你知不知道,那时候的斐氏集团才崭露头角,我稍一松懈,优秀员工就会被猎头挖角。”

  只是这一切的一切,斐竟,你想当然的理解成了我的优越感。

  那你所谓的爱呢?

  你是真的更爱我,还是更爱你自己?

  这一夜,习以为常的失眠了。

  次日一早,斐竟满身酒气的回来。

  他身上属于另外一个女人的香水味,不加掩饰到刺鼻难闻。

  “老婆,对不起,我不该彻夜未归的,你是不是很想我?”

  还在卫生间洗漱的陆甜,被男人一把从后面拦腰抱住。

  她吓得心脏砰乱跳动。

  就听斐竟软着声音,说道:“你不是一直很怀念空管塔台,正好今天斐氏集团无偿捐献最新款定位雷达,你跟我一起去?”

  “最新款定位雷达?”

  陆甜柳眉微皱。

  在这之前,她一点消息都没收到。

  他温柔扶着她肩膀,将她转过来,后背靠着坚硬洗手台的位置,被男人体贴的大手垫起。

  “甜甜,我们不吵架了,昨晚的事,我也原谅你。

  “至于捐赠雷达,我是以你的名义签的合同,目的也很简单,想博美人一笑。”

  古有烽火戏诸侯。

  今日的斐总,甘愿顶着董事会骂他乱花钱的压力,也要让妻子开心。

  上午十点。

  斐竟牵着陆甜的手,从劳斯莱斯上下来。

  京港国际机场,空中管制塔台的领导和一些老员工,早早列队等在了入口处。

  为首的,是一直很欣赏陆甜的刘总局。

  她刚一下车,刘总局立刻走上前,激动的握住她的手,笑道:“一开始斐总说,你亲自举荐陆悠悠来咱们这实习,我还不太相信,今天见了,我也就能放心把聘用书发下去了。”

  “什么推荐?”

  陆甜很蒙。

  刘总局解释,“就是陆悠悠,你妹妹!这孩子也是真挺聪明的,十七岁就航空航天大学,研究生毕业了,我找她的导师了解了一下,的确很优秀,跟你一样!”

  不过,再优秀的人,想破格进入空管局实习,也没那么容易。

  但。

  “甜甜啊,我呢,原本听说你有意想回来工作,就特意给你留了个岗位。

  “不过斐总来找我谈了一下,说你很满意现在的生活,并不打算再工作。

  “而陆悠悠在斐氏集团的工作不对口,太埋没人才了。

  “所以……”

  所以,斐竟就给她设了这么一个局。

  明面上是来参加捐赠仪式。

  实际上,她是被骗来给陆悠悠站台,方便人家小姑娘能顺利进入空管局工作。

  而且她的职位,还是从她手里抢走的!

  斐竟看出陆甜脸色不好,忙安抚,“老婆,陆悠悠的父亲为救你才丢的性命,只是帮一个小忙,你别多心了。”

  “那你骗我?”

  陆甜听着自己的声音,沙哑、颤抖。

  她感觉每一道看向她的视线,都充满着鄙夷、讽刺。

  他们像是在质问她,“陆甜,为了这样一个男人,你放弃了自己的梦想,背叛了曾发下誓言的天空,真的值得吗?”

  “甜甜……”

  斐竟想抱一抱她。

  可他的触碰,仿佛毒蛇在皮肤上游走,引起一片片生理性厌恶的鸡皮疙瘩。

  “陆甜,你?!”

  “别碰我,我恶心!”她一巴掌,毫不留情面的将人推开。

  刘总局不明所以,只能硬着头皮缓和气氛,“甜甜啊,我看过陆悠悠的毕业论文,上面不少设计理念都很超前,比如这一个,雷达的重叠信号实验,就非常有你当初的风采。”

  平板上,一份再熟悉不过的草稿图,扎入陆甜视线里。

  那是她待在家里,实在闲极无聊,随手画出来,打发时间用的设计图稿……

  蓦的,陆甜想起陆悠悠的那个问题。

  “陆甜,你想不想知道,我是什么时候跟在斐哥哥身边的?”

  十七岁。

  十七岁!!!

  “斐竟,你还是不是个人啊!那是犯法的,犯法你知不知道!?”

  陆甜一耳刮子又一耳刮子抽下去。

  她忽然就没勇气继续待下去了。

  与狼共舞这么多年,自己又还能干净到哪里去?

  跳上随手拦下的出租车,飞奔逃走。

 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,斐竟的未接来电和微信消息,早已布满屏幕。

  她一条不看,直接关机。

  司机无语,翻白眼,“不是,小姐,我都问您一百遍了,您到底要去哪啊?”

  “就在这停!”

  因为从后视镜中,她看到一辆不起眼的本田雅阁里,司机一身机长**,正尾随而来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