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如其来的暴雨,让原定返回码头的时间被无限延长。

  不少海面作业的船只,在几米高的海浪之下,消失的无影无踪。

  本地新闻开始播报遇难者名单。

  斐竟连衣服都来不及穿,带着满身吻痕,冲到电视前,慌的厉害。

  海葬公司也打电话过来询问,“您好,请问陆小姐现在能联系上吗?我们和快艇的信号中断了。”

  “为什么要让她一个人上快艇?送葬的人没到齐,你们凭什么开船?”他的咆哮,震耳欲聋。

  工作人员无辜,“那……那个,陆小姐说,她的丈夫出了意外,被人抢劫,最后乱枪击毙,所以……所以就……”

  死了?

  那么爱自己的甜甜,怎么会说出这样残忍的谎言?

  斐竟不信,摔断了通话。

  陆悠悠不着寸缕粘上来,娇声安慰,“老公,姐姐福大命大,她一定不会有事的。”

  “她不会有事?陆悠悠,怎么在船上的人不是你,嗯?!”

  男人的力气很大,一巴掌扇上去,那是不留余力的。

  人撞到沙发上,她赶紧死死护住肚子,吓了个半死,怯生生想躲回到楼上卧室。

  新闻上,死亡人数还在攀升。

  斐竟一把薅住陆悠悠的头发,逼着她,双膝跪在电视前,恶狠狠命令,“给我守着,一旦甜甜有个三长两短,陆悠悠,我让你一尸两命、死无全尸!”

  在他看来,他没有陪着陆甜一起给女儿送葬,完完全全都是这**人勾引的错误。

  斐总是永远不会做错事的!

  “备车,马上去码头,想办法联系当地有关部门,无论如何,必须找到我的妻子!”

  城堡里一团混乱。

  陆悠悠红肿着脸,咬出了一口甜腥。

  她眼角湿漉漉的,却倔强的仰起头,死活不肯落下一滴泪。

  微信上。

  一个备注【母亲】的账号,连续发了好几条消息。

  ——【悠悠啊,阿浩死了,我们也认了,斐氏集团给了赔偿,这就是最好的结局。】

  ——【胳膊拧不过大腿的,斐竟那么爱他的妻子,就算陆甜失误导致的事故,资本也会为她掩盖真相的!】

  ——【别为了报仇,毁掉自己的人生,回家好不好?阿浩走了,妈妈只剩下你一个了。】

  轰隆隆!

  青紫闪电撕开厚重云雾。

  阴森的光,打在陆悠悠总是**卖乖的小脸上。

  此刻的她,除了面无表情,便是浓烈到足以融化灵魂的鄙夷讽刺。

  “爱吗?妈,比起我爱阿浩,斐竟和陆甜的感情,真是一文不值!”

  风暴还在继续。

  某处无名小岛上。

  陆甜浑身湿透,高烧不退。

  她迷糊间,总觉得有一道很熟悉,又莫名掺拌着陌生的男声,在她耳边没完没了,絮絮叨叨。

  “你好,入境塔台,北航6388,申请进入领空。”

  “左转航向144,高度保持不变。”

  “空管第一守则,带乘客安全回家。”

  “我宣誓,我致力于维护领空安全,确保每一位乘客的生命财产不被损坏……”

  从基础引导,到专业知识。

  那道声音始终拉扯着她的神经,不让她任性的、自暴自弃的跌入永无止尽的黑暗!

  直至救援队赶到。

  他跟她说,“甜甜,回来吧,回到你曾许诺要燃烧自己的舞台,回到真正属于你的灿烂人生!”

  滴滴滴——

  “不好,这位先生为了给这位女士保温,自己温度失衡,心脏停跳了。”

  “呜呜呜,爸爸,你们快救救我爸爸!”

  “肾上腺素注射,心脏除颤。”

  “一二三,离床!”

  救护直升飞机上,意识模糊的陆甜,艰难的伸展开冻到僵硬的手指。

  她牵着他,状似无意识呢喃,“活下来,彦辰哥哥……”

  “天,心跳恢复,太好了!”

  两日后,陆甜苏醒。

  查体的医生,不出意外的对斐竟赞不绝口,“斐夫人,您昏迷这两天,斐先生是衣不解带。

  “还有一次,您痰量增多,呼吸不了,吸痰器还出了故障,是他亲自为您嘴对嘴吸出来的,都感动哭了好几个小护士呢。”

  医生说的绘声绘色。

  陆甜冷着脸,并不在乎,“是吗?那斐先生有没有告诉你们,他为了自身利益,就眼睁睁看着女儿的骨灰坛被……”

  “行了,我妻子刚醒,她需要安静休息,你们都出去吧。”

  斐竟打断她。

  是心虚吧。

  医生带着护士离开,雕梁画栋的VIP病房里,冷不丁就寂静无声了。

  许久,男人长长叹口气,递给她一张照片,“甜甜,囡囡的事,很抱歉,我别无选择,但这不该是你和其他男人过分亲近的借口,对吗?”

  照片里,陆甜牵着心脏停跳的厉彦辰。

  一些模糊不清的记忆,开始有了雏形。

  “是他?”几次三番救了自己的人!

  斐竟扶额,直接将照片撕碎,丢进**桶,“一个小飞行员,他接近你,无非是想少奋斗十年,甜甜,我爱你,为了你,我什么都可以隐忍,可唯独这一点,不行!”

  “所以,斐竟,你现在是想告诉我,你抓到我婚内**的把柄了?”

  陆甜快被自己的话给逗笑了。

  两人再次僵持。

  他摇摇头,宠溺的揉了揉她那一头丝滑秀发,“我相信你的眼光,不会看上一个小白脸,但!老婆,别作了,你离不开我,我们还得过一辈子,你总不想一直这样拧巴着吧?”

  威胁吗?

  她真的懒得再在这个猪狗不如的**身上浪费精力了。

  “好,斐总想怎样就怎样吧,我很累,想睡了。”

  极其敷衍。

  斐竟薄唇微张,还想说些什么。

  斐母打电话过来,暴怒,“斐竟,悠悠肚子不舒服,你死去哪里了?马上回来,不然,我让全世界都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来到这个世上的!”

  分分钟离开。

  陆甜嗤笑一声,也图个清净。

  不一会儿,一护工送来一项链,和一张字条。

  字条上的内容是:【让囡囡陪着你,你会更勇敢。】

  苍劲有力的字体,一眼就认得出来。

  而项链坠内,是乳白色的骨灰粉末。

  她一急,就立刻抓住那护工询问,“人呢?让你送这些过来的人呢?”

  “出院了。”

  “出院了……?”

  直到陆甜返回京港,厉彦辰都再没出现过。

  嘉禾律所。

  王律分享了一个消息,“陆小姐,您说的厉夫人,我们暂且没有消息,不过,今晚在君越会所,斐总要见一个中间人,据说这位能联系上北欧厉家的家主,也姓厉。”

  入夜。

  君越会所。

  陆甜刚到斐竟常年包下的包厢门口,便见他揽着陆悠悠的肩膀,介绍道:“厉总,**内陆悠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