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内空间很小,有张大炕,一张简易的木桌,几把小凳子。

  在这个房间里,几个姐妹平日里最多的就是拿来睡觉,睡醒就往外跑。

  今天难得来了这么多人。

  “忙我们肯定会帮,二姐我们是一家人,不说二话!可是,那男人把你们打成这样,大家觉得,这笔帐该怎么算。”林叶眼神冷冽,坐在椅子上,把玩着一颗大白兔奶糖。

  几个姐妹非常气愤,在一旁各种咬牙切齿,恨不得立马要找朱超算账。

  林叶一拍桌子,把大家吓一激灵。

  “算账之后呢?”

  她扫视一圈在场的人,“我们找他算账,之后呢?二姐,你有想过吗?”

  二姐一时愣在那里,茫然看着大家。

  大姐不解地问,“小十,你这话什么意思啊?算完帐之后,肯定就是让朱超意识到错误,接受惩罚,防止后续再犯啊!”

  众人互相瞧着彼此,纷纷点头,很认同大姐说的话。

  “二姐,你也是这么想的吗?”林叶又问。

  “啊??…”二姐依旧是支吾说不出话。

  林叶重重叹了一口气,准备提供不一样的观点,“二姐,如果我们姐妹上门教训朱超,让他悔过,跟你道歉获得你的原谅,然后你愿意带着胜男,继续跟他过接下来的日子吗?”

  “回去继续跟他过日子??”恐惧逐渐布满二姐的脸,头立马摇成了拨浪鼓,“不要不要,他不会改的…”

  突然,二姐的眼神清明起来。

  是啊,教训他让他认错道歉又有什么用呢?哪次不是酒醒跪在地上给她磕头认错,喝醉了又重拳出击的?

  这样的戏码,自己和孩子天天看!

  那有什么意义?难不成等他哪次醉酒把她们俩都杀了不成。

  二姐猛然失声尖叫喊道,“我不要!这次我带胜男来,就是想找一个永远摆脱他的办法,我可以自己抚养胜男,哪怕苦点累点我都不怕,我一定要把她救出虎狼窝。”

  听了这话,林叶终于有了丝笑意。

  “办法有。”林叶挑了挑眉,说,“离婚。”

  “离婚!!”

  “这…”

  “这会不会名声不太好?”

  “从未听说女人要离婚的!二姐要是离了,岂不是会被别人笑话?”

  众姐妹交头接耳议论,声音嘈杂。

  林叶知道,这两个字对于这个时代的女性来说,就是钉在头顶的耻辱头衔,是要被唾弃被厌恶的,她们想都不敢想这个词。

  甚至有人会大肆宣,离了婚的女人私德有问题,永远别想再嫁出去了,注定孤独终老。

  这样的话语可以绑架和恐吓出一堆正经妇女,让她们哪怕在地狱般的婚姻中,也只能兢兢业业祈求丈夫不要离婚。

  林叶知道这是大错特错的,可这根深蒂固的思想也不是靠她三两语能扭转的,用话教人还不如用事教人。

  于是,她拍了拍手,吸引姐姐们的注意,让大家保持安静听她说,“家暴有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。家原本应该是最温馨的地方,有爱有温暖。如果朱超几次三番朝你和孩子动手,那么二姐你就真的要考虑清楚了。孩子无辜的,她有权利在温馨的环境下长大。”

  二姐低头沉默,神情哀伤令人动容。她和胜男身上的衣服已经有姐妹伺候穿上了。

  她无比珍视地摸着胜男的脸,小心翼翼问,“孩子,妈想和你爸离婚,你同意吗?”

  胜男原本无神的双眼在听到离婚这个词后逐渐发光,湿漉漉的,她望着母亲,一字一顿的说,“妈妈,离开他,我不要你被打了。”

  她的话一出,在场姐妹的心中点燃了无穷的愤怒和心酸。

  一个稚嫩小孩在那样的环境下还全心全意地担心母亲心疼母亲。

  真是一个令人心疼的乖小孩。

  大姐心疼地摸了摸胜男的脸,恶狠狠道,“离!离tm的!那个鳖孙要是让我看到,我非给他几个耳光!!”

  这话刚说出口,就听见大门口处有人在喊,“大姐!大姐在这里吗??”

  大门离房间不远,所以门口的呼喊声屋内人听的清楚。

  众人都还没做出反应,就见床上的二姐和胜男浑身发抖,两个人埋进被窝里,二姐更是捂紧嘴巴,流泪朝她们摇头。

  眼神里仿佛在说,别开门别让告诉他人在哪里。

  大姐从咬紧的牙关里蹦出两个字,“朱超!”

  几姐妹四下看,都想找件趁手的出去。

  林叶拦住大家,说,“让我来。”

  只见她白皙的小脸泛着凶光,下巴更是绷紧,从床头抽出一根细长的竹条,在空气中挥舞了两下。

  竹条破开空气,发出咻咻之声。

  见此,众姐妹纷纷自觉让出一条路。

  走到门口,听见屋外之人还在喊有人在吗,一边喊一边敲门,动静闹的很大。

  林叶冲裴泽扬了扬手中的竹条,裴泽自觉退后大半米。

  打开大门,一瘦弱清秀的男人站在门外。

  他见门开了,非常激动,脚忙不慌地就想踏进院内。

  但是林叶可不是吃素的,竹条挥舞快如闪电,往男人脚边抽,扬起了一地的风尘。

  “哎呦!!你!!你这小丫头怎么回事!!”男人吓得连连闪躲,原本和善的脸瞬间变的阴沉。

  林叶丝毫不惧,站在大门正中央,背着手,高声问,“你哪位?有什么事!!”

  朱超这下反应过来自己过来的初衷。他满脸焦急,眼神期盼,往院内望,“丫头,哎呀对不住,请问,你和金招娣什么关系啊?她在这里吗?”

  林叶答,“她是我大姐。”

  朱超似乎松了一口气,自道,“没找错地方就好。”

  “丫头,那你该叫我一声二姐夫啊。”,他长得不难看,相对来说还说个模样比较紧俏的男人了,此刻,他似乎有难之隐,情绪在脸上不停变化,有开心,有欣喜,也有懊恼,后悔。

  这不,他突然对着林叶跪下,声泪俱下地哭诉,“妹啊!你要帮二姐夫说说话啊!二姐夫做错事情,惹你二姐生气,她就带着孩子跑了啊!”

  他的哭声引来周围的村民,纷纷踏足旁观。

  村内日子清淡,难得出个帅小伙儿哭成这样,还怪稀奇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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