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看够了吗?”

  万宴淡声问。

  路朝夕摇头,眼神丝毫不收敛。

  头摇到一半她才回过神,连忙双手捂脸,可早已红透了的耳朵还是出卖了她。

  万宴见这一幕嘴角上扬,“想不到万太太是个女流氓。”

  “不是不是!”路朝夕闭着眼疯狂摇晃双手,越描越黑。

  “我、第一次近距离看男人的肉体,我一时间呆住了而已!”

  万宴僵住了脸上的笑,质问道:“这么说,你还看过其他男人的肉体?”

  他说着凑到面前紧盯路朝夕的脸,近到她能清楚感觉到他的气息。

  路朝夕却忽地睁开眼难掩笑意,“万宴,你是不是吃醋了?”

  万宴被问得一怔,然后坐了回去,直截了当否认:“没有。”

  他只是为了股份而已。

  路朝夕不信,歪头一个劲地戳他肩膀,“吃醋了,你就是吃醋了!”

  好兆头,万宴会吃醋了,今天过年了!

  万宴故作高冷却掩不住眼神难堪,他的语气里带着些气急败坏:“路朝夕,你给我换衣服!”

  “可是你还没换裤子呢。”

  “我不换了。”

  “万宴你这样会感冒的。”

  “闭嘴!”

  路朝夕不出所料又被吼了,她撇撇嘴听话地穿好衣服后,眼皮子就在打架了。

  今天太累了,做蛋糕、去公司和万宴吵了一架、又参加宴会、还在泳池里挣扎了半天。

  路朝夕所有的力气都用光了,精神一下子得到放松之后困意如同潮水一般来袭。

  很快她就靠在万宴的肩膀上睡了过去。

  万宴突然觉得此刻让他很心安。

  不用和别人虚与委蛇,不用戴着面具应付路氏那几个老匹夫,不用纠结和路朝夕的关系。

  什么都不用。

  他许久没有这样轻松过,两年了吧。

  或许,路朝夕失忆是好事。

  好事吗?万宴在心里问自己。

  应该吧,她只要不想起来,他们的婚姻就能继续一辈子。

  想到这里,万宴动作很轻地看了一眼靠在自己肩膀上酣睡的女人。

  他不禁来了气,狠狠掐了一下她的脸,说道:“水性杨花的女人。”

  睡着的路朝夕吃痛呢喃,在他肩膀上蹭了蹭,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美美睡了过去。

  万宴的眉眼柔和了一些,没有再继续折腾她。

  这番亲昵的动作,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妥,可能是今天扮演恩爱夫妻所以入戏太深。

  正在开车的宋引降下了挡板,压低声音提醒万宴:“先生,老夫人下个月就刑满出狱了。”

  刚刚还眼里带笑的男人回过了神,表情即刻冷了下来。

  他刚才,似乎因为路朝夕笑了。

  不好的预兆。

  究竟是两年前的路朝夕性格太吸引他了,还是入戏太深了?

  万宴定了定心神,对宋引说道:“你这几天去找一下适合养老的房子,在我妈出狱前都安排好。”

  “可是……”宋引犹豫了一下说:“老夫人说她想住到路家别墅去。”

  万宴听后微微蹙眉,难道**这一辈子都没放下路现卿?

  现在人死了,还要守着他住过的房子。

  但万宴到底是没说什么,“她想住哪里就住哪里吧。”

  这一晚的安心终究是短暂,万宴暗自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再入戏与路朝夕的关系。

  无论她有没有失忆,最后的结果都不会变。

  毕竟……是他杀死了她的父亲。

  乳白色的丝质窗帘将阳光变得柔和,透进来轻轻打在路朝夕的脸上。

  她翻了个身悠悠转醒。

  短暂迷糊过后,路朝夕一下子从床上蹭起来,顾不得穿上拖鞋就光脚跑出房间。

  外面正在打扫的佣人恭敬喊了一声:“太太早。”

  “万宴呢?”路朝夕焦急问佣人。

  佣人回答道:“先生吃过早餐去公司了。”

  路朝夕听后跑到饭厅,果然看见另外的佣人收拾着桌上的餐具。

  看来是没走多久。

  稍年长的佣人细心地将拖鞋摆在路朝夕脚边,问道:“太太早餐是要中式的还是西式的?”

  路朝夕穿上鞋就奔到衣帽间换衣服,大声告诉佣人:“我不吃了!”

  她要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公司,想办法做万宴的助理!

  不能放任梁知今和万宴每天在公司独处,否则和把唐僧送进蜘蛛洞有什么区别。

  别人保卫萝卜,路朝夕保卫婚姻。

  因为路现卿的骤然离世,万宴匆忙接管路氏,作为赘婿的他轻易成了代理董事长,令与路现卿一同创立公司的几位元老非常不满。

  在万宴接管路氏期间,那几位元老已经给他使了不少绊子,让路氏股价大跌。

  万宴一直在想办法拔掉这几个眼中钉。

  梁知今提议:“不如阿宴你注资路氏,一能稳定股价,二能帮助你在董事会立威,到时候让那几位下台也是轻松的事。”

  一旁的宋引却不同意:“以路氏如今的规模,注资不是一个小数目,先生刚刚才收购了路氏30的股份,现在你让先生去哪拿出这么多钱来?”

  从始至终万宴都沉默不语,任由其他两人吵得不可开交。

  “你别忘了路朝夕的外公是锦城有名的企业家!传闻老爷子死前立的遗嘱里给了路朝夕十几亿,让她把这钱拿给阿宴不就行了”

  梁知今理直气壮的和宋引说出这段话,想来是早就在心里盘算好了。

  万宴闻言冷笑,眼神阴沉得吓人。

  他不留情面道:“你算什么,路朝夕的钱轮不到你来肖想。”

  而他万宴还没有龌龊到用女人的钱来巩固自己的地位。

  “阿宴!”梁知今着急,“路朝夕那么爱你,她肯定会心甘情愿把钱拿出来的。”

  宋引直接打断她:“你还不懂吗,先生是不想靠太太来证明他自己。”

  “有钱才谈得了尊严,难道要等那几个老东西把阿宴踢出路氏吗!”

  梁知今和宋引双双瞪着对方,互不相让。

  论情分,宋引比不过梁知今和万宴幼年相识的感情。

  但论谁最懂万宴,梁知今比不过宋引。

  经过四年国外生活的渲染,梁知今的观念已经与万宴完全不同。她对成功的理解是不择手段,不达目的不罢休。

  万宴只在最后淡淡说了一句:“你们出去吵,吵赢的人进来和我谈。”

  他没时间听两人在自己办公室里吵,索性全打发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