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鹤川的背有些出乎白胭的意料,难得的宽阔厚实。

  白胭趴在上面,随着他稳健的步伐,一颠一颠。

  脑子时而清醒地想着,这个男人的体型到底是削瘦,还是健壮?

  想着想着,酒醉的白胭睡着了。

  十二栋就在前头,孟鹤川脚步慢了下来。

  他轻轻摇晃了下身体,“白胭?”

  身后回应他的只有均匀的呼吸声。

  孟鹤川猜想她应该是彻底睡着。

  想起阮晓慧的所作所为,他神色一凛,抬头看向十二栋的三层——

  阮晓慧多有心思,白胭当日被邵金找人绑走的事还没得到结局,她又醉得不省人事,不能将她送回306。

  想到这里,孟鹤川脚步调转了个方向,又往炊事班宿舍走去。

  中途他喊来了小周,让小周去找温阿姨打声招呼。

  毕竟这一次白胭的‘夜不归宿’与上一次不同,孟鹤川不想留给阮晓慧任何可以对白胭发难的借口。

  小周收到命令后就去了306。

  阮晓慧还真以为白胭今日是被留在了炊事班干活,心里止不住得意,暗自嘲讽她也有被人使唤的一天。

  眼见着小周调走要走,阮晓慧眼珠子一转,急忙拉住他:“周哥,我这里有几个从炊事班里带回来的糕点,你拿去吃。”

  小周其实也不喜欢阮晓慧,对于阮晓慧会被孟鹤川带来大队的事也只是一知半解。

  但到底对她的态度还算客气,“不用了,小阮同志,我不好拿你的东西的。”

  阮晓慧硬塞给他,“小周哥你拿着呀!难道你嫌弃吗?”

  她抿了抿嘴,眼眶突然又泛红,“我在大队里也没个熟悉的人能说话,也就和你还有鹤川哥处的比较好。这个时候又是年关了,我……我都有点想家,要不是因为我拿了鹤川哥的肩章被他留在大队,我宁愿回老家。”

  小周手里揣着白布抱着的糕点,进退两难。

  “也怪我自己不争气,拿了鹤川哥的肩章却忘记了和他之间的约定。我怕自己去问鹤川哥,他会怪我忘记了我们之间的过往!小周哥,你一直是鹤川哥的警卫员,你知不知道我当时为什么会拿着鹤川哥的肩章啊?”

  阮晓慧为了拖住小周,简直无所不用其极。

  深更半夜的,对着小周哭哭啼啼,拉拉扯扯。

  小周年轻,又没谈过对象,在大队里见的那些女兵姐姐个个都是飒爽性格。

  哪里有碰到像阮晓慧这样的胡搅蛮缠?

  他越想推开,反而被阮晓慧发现了弱点。

  阮晓慧眼神一闪,黏得他更紧,手还不老实地在小周身上摸来摸去,让他脸红耳赤。

  “小周哥,你能不能帮帮我呀?”

  阮晓慧不知是从哪儿弄得一身浓香,熏得小周连声打喷嚏。

  一楼的温阿姨见他一个男同志单独上楼那么久,有些不放心。

  推了门想跟上来看看是怎么了。

  听见上楼的脚步声,小周更着急了。

  这要是让人瞧见他和孟总工带回来的小阮同志拉拉扯扯,该怎么说得清?

  “小阮同志,你先松开我!”

  “你也希望我能够和孟总工好好的,不是吗?你快把你知道的告诉我,我就放开你!”

  小周憋红了脸,还在奋力推开她:“小阮同志,我也不清楚啊!当时我和孟总工是分开的,我在卫生院找到他的时候他的肩章就不见了。不过我知道肩章对于孟总工他们来说很重要,之前队里也有个营长遭西村的一农户相救,后来他要赶回大队执行任务,就将肩章留下做信物。事后那年发了大水,救了他的老农来不及秋收,眼看着麦子都要毁了,老农拿着肩章来寻求帮忙,营长就帮着老农干了三年的秋收。”

  话刚说完,小周终于成功推开阮晓慧。

  温阿姨也刚好走到三楼,奇怪地问:“小周,你和小阮同志还有话说吗?到点儿我要准备锁门了。”

  小周一脸愤愤的瞪了瞪阮晓慧,逃也似的跑下楼。

  阮晓慧应付完温阿姨,转身关门的时候,嘴角的笑再也压不住了!

  原来如此啊!

  这小小的肩章,竟还有那么大的用途呢!

  既然那白胭故意不认,那么是不是就可以让自己占了这个大便宜了?

  ……

  白胭第二天,是在张婶的床上睁开眼的。

  她先是懵了一阵,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,猛地立起身,被自己的口水呛到。

  “小胭,你醒了?”张婶放下手中的针线活,从热水瓶里倒了杯水端过去,“你这丫头,昨晚怎么会喝了酒!”

  一见是张婶,白胭揪着的心才松下来。

  还好没有酒后乱性!

  昨晚她喝的啤酒度数其实不算高,只是大瓦窑的瓶子大,一瓶500毫升,两瓶一千。

  咕噜咕噜灌下去,才会一下子醉到。

  虽然没喝到断片,但白胭对昨晚发生的事也是迷迷糊糊,记不是很清。

  在张婶的讲述下才大概猜出个前因后果。

  自己名义上到底是孟鹤川的下级,又是在陆寄礼的生日会。

  她喝醉了,孟鹤川估计也要担起责任。

  所以才会将她送来张婶这儿的。

  白胭在张婶的宿舍里洗漱后,早饭也来不及吃,踩着点赶上了交流班早上的课程。

  早上的课程基本上是基础的文法,孟鹤川与陆寄礼都缺席。

  白胭配合着魏巍,心不在焉。

  等到下午上课的时候,他们还是没来。

  阮晓慧倒是来走了一圈,瞧见孟鹤川不在,又借口肚子疼走了。

  她觉得奇怪,等下了课刻意绕到正在收拾东西的狗子身边,不好意思地问:“狗子,昨天晚上谢谢你了,我还记得是你帮忙去喊的孟总工与陆队长。”

  狗子虽然已经与白胭熟悉了,但每次近距离对着她那张漂亮脸蛋的时候,还是会红了耳根。

  “白,白老师,昨天也是我不好,陆队长交代了我要照顾好你,结果分蛋糕的时候没瞧见,让你误喝了哥哥们偷带的啤酒。”

  “没事儿。”白胭笑起来,嘴角的梨涡荡了又荡,“咦,对了,今天你瞧见了陆队长和……孟总工吗?他们怎么都没来呢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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