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这里果然是正确的选择，厉乘风很庆幸自己捡起了最后一片拼图。</p>
没有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就拍摄最后一个场景，实在太好了。</p>
在集训期间，自己有没有关心鹿宁宁像关心安柠那么多呢？</p>
安柠有必须克服的课题，至于鹿宁宁，不用担心她也能做得很好。</p>
自己是不是仗着鹿宁宁够优秀所以忽视了她？</p>
自己果然还不够格。</p>
不管原因是什么，他居然让女主角在摄影期间这么害怕。</p>
说真的，这样才叫做配不上安柠和鹿宁宁。</p>
不管鹿宁宁再怎么厉害，也因为她够厉害，才会有感到痛苦的时候。</p>
厉乘风边反省边开口叫了鹿宁宁。</p>
“——鹿宁宁。”</p>
“……是。”他一开口，鹿宁宁就回过头来。</p>
或许是自尊心所致，也或许是因为她不想再让厉乘风为自己担心。</p>
“什么事？”</p>
鹿宁宁歪着头，面露微笑问道。</p>
那微笑清澈透明，让厉乘风看了不禁感到心痛。</p>
她的脸上没有挂着泪珠。</p>
然而这不代表她没有受伤，而是因为她在忍耐。看到她的微笑，厉乘风心头一惊……却也挤出笑容回应她。受伤的鹿宁宁在笑，没受伤的厉乘风总不能沮丧，这么做无济于事。</p>
厉乘风可以做只有他才办得到的事。</p>
于是他把闪过脑海的念头说了出来。</p>
“鹿宁宁，我们来练习吧，由我代替安柠誓言小阳，你还饰演小月，我们来对戏？”</p>
鹿宁宁不停眨着眼睛。</p>
“……对戏？我跟你吗？”</p>
“对，为了明天的最后一个场景做准备。你跑来这里调适心情，不就是为了明天吗？我陪你，我们来排练明天的戏。”</p>
“呃？咦？”</p>
“来吧！”</p>
厉乘风从满脸困惑的鹿宁宁手上抢过罐装咖啡，把它跟自己的咖啡罐并在一起，就像拿摄影机似的摆在眼前，然后对鹿宁宁做出指示。</p>
“鹿宁宁，要拍最后一个场景了。从鹿宁宁跟分别饰演的小月和小阳前往终焉海滨那里开始，你们趁退潮后海水只会淹到小腿时，哗啦哗啦地踩着水走过去。天气晴朗，风轻轻地吹……预备，开始！”</p>
突如其来的排演让鹿宁宁慌了手脚，杵在原地动也不动——</p>
但是没过多久，她就轻轻吸了一口气。</p>
这就是她的开关。</p>
“——我跟你说喔，小阳。”</p>
刹那之间，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，已经不是来自鹿宁宁本身，她的表情也不再是鹿宁宁。完美的程度令人全身颤抖，精湛的演技有着酥麻的感觉。</p>
小月第一次谈恋爱，明知这是错觉却又把心交出去。</p>
眼看这场恋情就要结束——小月想着这件事，缓缓地踏出脚步。</p>
“认识你真好，我衷心这么认为。”</p>
她流畅地说着台词。</p>
“就算现在的心情是一场幻觉，也知道这场恋情马上就要结束，可是如果我没有认识你，我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心情——……嗯。”</p>
她空下聆听小月回答的时间。</p>
“我也是，我跟你一样。要不是遇见你，我到现在还是不会懂得什么叫做恋爱，我会一辈子认为自己永远无法谈恋爱，然后又枉费了一个夏天。是你告诉我恋爱的感觉，不是别人，就是你呀，小阳……”</p>
“船驶过海面，浪变得有点大，海水淹到膝盖左右。”</p>
厉乘风小声说道，鹿宁宁就立刻配合做出即兴的演出。</p>
她假装脚被浪拍打而站不稳，赶紧抓身边的——目前不在现场的小阳的手。于是，有人“回握”了她的手。</p>
是小阳。</p>
小阳连忙握紧小月的手，防止她跌倒。</p>
厉乘风倒抽了一口气。</p>
“——！”</p>
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看得出来。</p>
鹿宁宁——小月并没有用力握对方的手，而是小阳用力回握了小月的手。刹那间仿佛看得见小阳担心地注视着小月的表情。</p>
安柠明明不在这里，却好像看得到小阳。</p>
小阳不在现场，鹿宁宁却用她的表情和氛围表现出小阳和她牵着手的模样……</p>
小月抬头看小阳，露出害羞的表情。</p>
“……谢谢你，小阳……我——”</p>
这一瞬间，厉乘风分不清那个表情是属于小月还是鹿宁宁。</p>
“我……小阳……厉乘风同学，我——”</p>
明明有如此坚强的实力，鹿宁宁却还这么烦恼。</p>
这么复杂的演技，鹿宁宁演起来轻而易举。</p>
而她却认为安柠比较优秀而感到痛苦。</p>
“有才华的人才看到见别人的才华。”厉乘风忽然想起南井社长说的这句话。他以为自己比别人还要清楚安柠的魅力，知道那股沉睡在安柠里，宛如超新星爆炸般的能量。</p>
但是，他或许错了。</p>
只有才华可以理解才华。</p>
厉乘风、李佳、南井社长，甚至是兰兰，他们在安柠身上看不见的东西，鹿宁宁已经确实掌握得详细。</p>
“——我……有时候我真的好厌恶自己的丑陋。”</p>
在厉乘风手上无形的摄影机镜头里，鹿宁宁一边扮演着小月，一边诉说着自己的心情。</p>
“为什么这样说？嗯，你继续演。”</p>
“安柠跟上了我的演技，我们一起营造出美丽的画面，这就是厉乘风同学最想拍的东西。其实这件事很值得令人高兴，因为你就是想拍出这种画面，才决定由我和安柠两人双主演，这一点我很清楚——这片大海有多舒服，晴朗的天气有多棒，像这样……手牵着手的温暖，我都记得。小阳，我跟你保证……”</p>
小阳听到鹿宁宁——听到小月说出这些台词，开心地笑答：“我也不会忘记。”就这样，小阳牵着小月再度踏出脚步，像孩子般哗啦哗啦地踢着海水前进。</p>
小月看着小阳的背影，痛彻心扉。她知道茧表面上充满活力，内心却是寂寞的。小阳和小月都非常明白，等到小阳的情伤完全痊愈，夏天结束之后，两人再也无法用现在的心情见面。她们心痛得喘不过气。</p>
夏依叹息似地说：“……小阳，我啊——厉乘风同学，我啊，我希望厉乘风同学能随心所欲地拍，你想拍什么，我愿意尽可能协助。我在演技上没有可以竞争的对象，所以我看到安柠那么努力也很高兴，因为我终于有了竞争对手。我指的对手不是兰兰学姐。安柠有才华，不对，应该说我很庆幸有才华的人是安柠。可是……小阳，我——”</p>
“什么事？”小阳回头看鹿宁宁，歪着头问道。</p>
于是鹿宁宁——小月使露出微笑。</p>
“小阳，我们用跑的吧？快点，我想早点到终焉海滨——可是我却……厉乘风同学，我……嫉妒安柠。”</p>
她似乎没办法继续演下去。</p>
微笑从她的脸上消失，原本打算奔跑的脚步也停了下来。</p>
“鹿宁宁——”</p>
“——我开始学演戏的时候，虽然年纪很小，但是你知道我花了多少时间才进步到跟现在的安柠一样吗？总有一天，安柠也会变得像我一样优秀，可是无论我多么努力，我的演技大概永远没办法像她一样充满色彩……我觉得妤讨厌喔。就算我的演技比花好，安柠也不会有跟我现在一样的想法，可是……安柠有才华，对厉乘风同学来说是一件好事，我明明知道这一点，却……”</p>
鹿宁宁皱起眉头。</p>
她拼命忍住一涌而上的情绪。</p>
“我不是在辩解，我确实也很开心。她进步正合我意，而且我也不会输给她，我是很乐观其成的。可是当安柠越演越好、每学会一样新的事物时，我就会在心里——丑陋……的嫉妒她。我觉得她的演技里蕴藏着真正美丽的东西……”</p>
厉乘风还是没有把无形的摄影机放下来，尽可能用温柔的语气对她说：“继续演，还不要停。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鹿宁宁猜不透厉乘风的意图，用困惑的眼神看着他。然而厉乘风只是注视着鹿宁宁，依旧举着无形的摄影机，不肯退让。</p>
鹿宁宁先是低头，然后再抬起头。</p>
她露出了甜美的微笑。</p>
“小月”注视着小阳，而不是厉乘风。</p>
“快点，我想早一点到达那里。小阳，我们走吧——嗯，不对，错了。不是我救了你，其实是你——”</p>
在这片土地上，在这个世界上，除了鹿宁宁之外，到底还有谁能够如此信任自己，把一切都交给自己？</p>
厉乘风有一种内心深处受到震撼，想要狂叫的念头。</p>
他提出继续演下去的要求，除了鹿宁宁还有谁会不问原因就乖乖顺从？连同样信任他的安柠，都会提出“为什么？”的疑问。</p>
身为一名摄影师，身为一个男人——</p>
对方付出了深厚的信任和爱情，若是无法做出任何回报，那真是丢脸丢到极点，毫无价值可言。厉乘风必须全心全力回报她，他把咖啡罐——把无形的摄影机握得更紧了。所以厉乘风心想，自己目前所能做的就只有一件事——</p>
“——是你救了我，得到救赎的人是我，是我才对。小阳，这件事你要记住喔？来，我们快走吧？快点到终焉海滨去——”</p>
——鹿宁宁的光芒、魅力与才华。</p>
厉乘风所能做的，就是把这些“拍下来”。</p>
比起不着边际的话语，这么做更能留下深刻的证明。</p>
这么做一定能化为一股力量，支撑鹿宁宁克服对自己的考验。</p>
若是能让鹿宁宁实际感受到，厉乘风从她身上确实捕捉到魅力与才华，或许就能帮助她克服对才华的烦恼。鹿宁宁看过上一部作品后认为安柠比自己优秀，或许问题不是出在鹿宁宁身上，而是厉乘风的能力不足。假如厉乘风能够更强地引诱出鹿宁宁更多的魅力——</p>
假如厉乘风能够尽全力让鹿宁宁充分展现自己的魅力，结果或许就会不一样。</p>
“——我们到跟我们相似的梦幻场所去吧——”</p>
——就在小月轻声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。</p>
就在她将所有的思绪，透过安定冷静的声音说出来的那一瞬间。</p>
一道闪光划过。</p>
一道仿佛要消灭各种迷惘与不安的强烈光芒。</p>
现场并没有摄影机。</p>
有的是厉乘风和鹿宁宁的心。</p>
那道光“啪滋！”一声炸开了。</p>
是目前为止最强的一道光。</p>
——产生了共鸣。</p>
厉乘风看得目瞪口呆。</p>
“—鹿宁宁……”</p>
“……！。”</p>
鹿宁宁忽然露出想哭的表情——厉乘风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想哭，只是看起来很像。但是这样的表情只出现了一刹那，她随即忍住并且用力咬了嘴唇。</p>
这表情实在太威风凛凛了。</p>
凛然的表情和她宛如可爱般娇小的模样一点也不相称，强烈撼动了厉乘风的心，怜爱的情绪涌上心头。直到刚才，他的脑子里想的都是鹿宁宁的烦恼和明天的最后一个场景，鹿宁宁的表情让厉乘风刹那间把这些事抛诸脑后，只剩下“非拍不可”这种单纯的想法。</p>
我要拍眼前的鹿宁宁。</p>
我要拍下属于我们两个人的“现在”。</p>
鹿宁宁活力十足地继续演戏。她总是在厉乘风需要的时候给予他最想听的话，厉乘风不用言语而是用摄影来回应鹿宁宁，而鹿宁宁也同样不用言语回应，以演技取而代之。他们以最后一个场景为目标继续往下拍摄。</p>
“厉乘风同学，我好担心。”</p>
“担心……嗯，很好，鹿宁宁，就保持这样。”</p>
“要是安柠就这样越来越进步……总有一天，当她进步到我望尘莫及的地步，我看到她的演技一定会感到忐忑不安而且忧虑——到时候，厉乘风同学就不会拍双主演，而是拍只有安柠当女主角的电影吧。”</p>
鹿宁宁的女高音声调显得心神不定。</p>
“如果变成那样，那我还有什么价值呢——”</p>
“鹿宁宁，没这回事。绝对不会这样……！”</p>
“我好怕到时候厉乘风同学你不再是喜欢我们，而是喜欢安柠一个人——”</p>
“你错了，鹿宁宁！你错了！我喜欢你们不是因为你们拍起来很上相，是因为你们是鹿宁宁和安柠啊！你们的魅力重新点燃我的热情，我知道你们内敛的光芒——！”</p>
鹿宁宁——小月小跑步往前冲。</p>
厉乘风用无形的摄影机追赶着她。</p>
“厉乘风同学……我、我——！”</p>
——到了。</p>
鹿宁宁和安柠饰演的小阳和小月一起抵达了这里不存在的终焉海滨。</p>
小月回头看着她们刚刚跑过来的浅海。</p>
‘——！’</p>
厉乘风和鹿宁宁又倒抽了一口气。</p>
比刚才更强劲的某种东西通电了，就像是电流闪过黑夜的感觉。</p>
或者，那个东西通过的并不是黑夜。</p>
而是通过了厉乘风和鹿宁宁的心中，属于他们两人的“一瞬间”的空隙。</p>
迸开的东西确确实实击中了鹿宁宁的内心，比任何贴心的话语、温柔的安慰都要来得鲜明。鹿宁宁僵在原地，目不转睛地盯着厉乘风看，惊愕地小声说</p>
“……厉乘风同学。”</p>
她轻声说道，纤细的肩膀颤抖着。</p>
接着低下头……沉默了几秒钟之后，快步走到厉乘风的身边，鹿宁宁的样子已经不像是走在浅滩上，走路的方式也不是小月而是她本人。厉乘风判断现在的鹿宁宁已经没有在演戏了。</p>
他放下代替摄影机的咖啡空罐，用平静的口气对她说：“鹿宁宁——”</p>
没想到……</p>
“——小阳。”</p>
从鹿宁宁的嘴里吐露出来的竟然是饰演的小月的声音，厉乘风吓了一跳。</p>
鹿宁宁来到厉乘风的身边，再次以小月的身分抬起头，然后坐在沙滩上。</p>
她眺望着大海。</p>
“你觉得怎么样？”</p>
原来这里是终焉海滨——厉乘风恍然大悟。没错，作品里的小月和小阳已经走到目的地了。厉乘风有点烦恼该不该再摆出拍摄的姿势，最后他放弃这么做，决定坐在小月的身边。</p>
他模仿正式拍摄的时候，安柠饰演的小阳应该采取的行动。</p>
接着，他没有说出熟记的台词，而是用自己的言语回应鹿宁宁。</p>
“好漂亮的海。海面上映着星星，看起来就像星星浮在海上。”</p>
“嗯，我也这么觉得……我也这么觉得，厉乘风同学。我好开心喔，谢谢你。”</p>
厉乘风苦笑。</p>
“为什么要跟我道谢？”</p>
“厉乘风同学是精灵，是我的英雄。无论任何时候，你都给我最想要的东西——而且是比言语或是态度更重要的东西。因为……现在的感觉……这样的心情，我绝不会忘记的，小阳。这样的时光……我还想要感受更多更多。现在的感觉，那个瞬间，都是厉乘风同学让我体会到的。”</p>
鹿宁宁的言语和小月的台词交错着。</p>
“现在在这里的人……只有厉乘风同学……只有我，没有其他人。你知道吗……只有厉乘风同学能让我了解自己，肯定我的存在。只有跟厉乘风同学心灵相通的那一瞬间，我比任何人，甚至比安柠都还要耀眼……”</p>
鹿宁宁抱紧自己的膝盖。</p>
“厉乘风同学，我不会输的。”</p>
“不会输？”</p>
“是的……首先是明天的摄影，不管安柠展现出多精湛的演技，我绝对会演得比她更好。因为我知道，我比任何人都清楚，每一个瞬间后的刹那有多闪亮、多美丽、多宝贵、多崇高。这件事我肯定比安柠还要了解。”</p>
鹿宁宁的声音很严肃，强而有力。</p>
“不管安柠天生多有才华，不管她多喜欢厉乘风同学，我绝对都不会输给她。我会比安柠累积更多更多的‘一瞬间’。关于摄影这件事，我当然会全力以赴……不过上次摄影结束之后，南井社长问你要接受谁的表白，你答不出来对不对？”</p>
“唔……是啊。”</p>
当时的鹿宁宁说：“当然是选我。”然后和安柠吵了起来，结果是不了了之。就算没有不了了之，厉乘风也答不出来。</p>
安柠和鹿宁宁两个人都一样宝贝，值得让他牺牲所有，也同样令人怜爱。厉乘风到现在还是做不出抉择……</p>
鹿宁宁看到厉乘风露出困扰又充满歉意的表情，呵呵笑了。</p>
“总有一天，我一定要让你选择我，而且就在不久的将来……因为我不想把你让给安柠。不对，不只是安柠，不管是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，我都不愿意退让。我绝对、绝对！不会退让！不管是安柠还是别人，我都要赢……厉乘风同学，谢谢你，我会加油的。所以你明天也要用你的镜头肯定我的一切喔——”</p>
“——我能做的事情真的很有限。像是这次的摄影，会拍得这么顺利都是托你，安柠，还要李佳的福，我自己很清楚。不过，只有这句话我敢告诉你……明天要一起加油喔。我会竭尽全力做我能力所及的事，鹿宁宁，你也要全力以赴回应我喔——”</p>
“好！”</p>
鹿宁宁面露微笑。</p>
“坐在这里，我觉得心灵变得好纯净喔。我的心情原本像夏天的蒸腾热气一样模糊，现在却渐渐有了清晰的轮廓——”</p>
“——我明白。”</p>
......</p>
“——卡！OK！”</p>
“……太棒了！”</p>
安柠非常有活力地跳来跳去，鹿宁宁则是回头看着厉乘风。</p>
“厉乘风同学——！”</p>
厉乘风朝两人竖起大拇指。</p>
“太完美了！你们两个都是一百分！真是太厉害了，看得我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！这么一来就——”</p>
安柠抢在厉乘风前面把他正要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。</p>
“——就全部拍完了！厉乘风同学！李佳学姐！还有还有，顺便、附带一提，鹿宁宁！也辛苦你了！”</p>
“是啊……回到云城之后，就由我和李佳进行编辑！包括拍摄顺序不对的部份，我们也会仔细编排。安柠和鹿宁宁的部份就到此告一段落，辛苦了！”</p>
“安柠，鹿宁宁，你们两个都好棒！这次拍摄尤其是后半部……我说真的！你们都好可爱！乖孩子！好想吃了你们呀！”</p>
李佳回到终焉海滨后，抚鹿宁宁的头还拉扯安柠的双马尾。</p>
“唔啊——李佳学姐快住手啊！”</p>
安柠虽然做出抵抗却显得很开心。</p>
鹿宁宁看到厉乘风面露微笑……接着忽然朝厉乘风的后面看过去。厉乘风他们三个人看到鹿宁宁的眼神变得有点严肃，也回头朝同一个方向看过去。</p>
吵闹的电影社社员中，就在南井社长的旁边——</p>
兰兰一边用指尖玩着头发，一边远望着厉乘风一行人。</p>
她惊讶地瞪圆了眼睛。</p>
南井社长先是侧目看了兰兰，接着露出微笑开始鼓掌，恭喜厉乘风他们杀青了。紧接着一个人、两个人，越来越多社员跟着鼓掌。最后终于变成大声的喝采，连安柠都吃惊地停下动作，李佳则是感到非常骄傲。</p>
厉乘风代替安柠和鹿宁宁对兰兰说：“兰兰学姐——”</p>
我们拍得怎么样——即使不说出口，兰兰也应该知道厉乘风想说什么。</p>
兰兰果然没有回答。</p>
取而代之的是“呵！”的一声笑声。</p>
‘唔！’</p>sxbiquge/read/43/43980/ )
没有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就拍摄最后一个场景，实在太好了。</p>
在集训期间，自己有没有关心鹿宁宁像关心安柠那么多呢？</p>
安柠有必须克服的课题，至于鹿宁宁，不用担心她也能做得很好。</p>
自己是不是仗着鹿宁宁够优秀所以忽视了她？</p>
自己果然还不够格。</p>
不管原因是什么，他居然让女主角在摄影期间这么害怕。</p>
说真的，这样才叫做配不上安柠和鹿宁宁。</p>
不管鹿宁宁再怎么厉害，也因为她够厉害，才会有感到痛苦的时候。</p>
厉乘风边反省边开口叫了鹿宁宁。</p>
“——鹿宁宁。”</p>
“……是。”他一开口，鹿宁宁就回过头来。</p>
或许是自尊心所致，也或许是因为她不想再让厉乘风为自己担心。</p>
“什么事？”</p>
鹿宁宁歪着头，面露微笑问道。</p>
那微笑清澈透明，让厉乘风看了不禁感到心痛。</p>
她的脸上没有挂着泪珠。</p>
然而这不代表她没有受伤，而是因为她在忍耐。看到她的微笑，厉乘风心头一惊……却也挤出笑容回应她。受伤的鹿宁宁在笑，没受伤的厉乘风总不能沮丧，这么做无济于事。</p>
厉乘风可以做只有他才办得到的事。</p>
于是他把闪过脑海的念头说了出来。</p>
“鹿宁宁，我们来练习吧，由我代替安柠誓言小阳，你还饰演小月，我们来对戏？”</p>
鹿宁宁不停眨着眼睛。</p>
“……对戏？我跟你吗？”</p>
“对，为了明天的最后一个场景做准备。你跑来这里调适心情，不就是为了明天吗？我陪你，我们来排练明天的戏。”</p>
“呃？咦？”</p>
“来吧！”</p>
厉乘风从满脸困惑的鹿宁宁手上抢过罐装咖啡，把它跟自己的咖啡罐并在一起，就像拿摄影机似的摆在眼前，然后对鹿宁宁做出指示。</p>
“鹿宁宁，要拍最后一个场景了。从鹿宁宁跟分别饰演的小月和小阳前往终焉海滨那里开始，你们趁退潮后海水只会淹到小腿时，哗啦哗啦地踩着水走过去。天气晴朗，风轻轻地吹……预备，开始！”</p>
突如其来的排演让鹿宁宁慌了手脚，杵在原地动也不动——</p>
但是没过多久，她就轻轻吸了一口气。</p>
这就是她的开关。</p>
“——我跟你说喔，小阳。”</p>
刹那之间，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，已经不是来自鹿宁宁本身，她的表情也不再是鹿宁宁。完美的程度令人全身颤抖，精湛的演技有着酥麻的感觉。</p>
小月第一次谈恋爱，明知这是错觉却又把心交出去。</p>
眼看这场恋情就要结束——小月想着这件事，缓缓地踏出脚步。</p>
“认识你真好，我衷心这么认为。”</p>
她流畅地说着台词。</p>
“就算现在的心情是一场幻觉，也知道这场恋情马上就要结束，可是如果我没有认识你，我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心情——……嗯。”</p>
她空下聆听小月回答的时间。</p>
“我也是，我跟你一样。要不是遇见你，我到现在还是不会懂得什么叫做恋爱，我会一辈子认为自己永远无法谈恋爱，然后又枉费了一个夏天。是你告诉我恋爱的感觉，不是别人，就是你呀，小阳……”</p>
“船驶过海面，浪变得有点大，海水淹到膝盖左右。”</p>
厉乘风小声说道，鹿宁宁就立刻配合做出即兴的演出。</p>
她假装脚被浪拍打而站不稳，赶紧抓身边的——目前不在现场的小阳的手。于是，有人“回握”了她的手。</p>
是小阳。</p>
小阳连忙握紧小月的手，防止她跌倒。</p>
厉乘风倒抽了一口气。</p>
“——！”</p>
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看得出来。</p>
鹿宁宁——小月并没有用力握对方的手，而是小阳用力回握了小月的手。刹那间仿佛看得见小阳担心地注视着小月的表情。</p>
安柠明明不在这里，却好像看得到小阳。</p>
小阳不在现场，鹿宁宁却用她的表情和氛围表现出小阳和她牵着手的模样……</p>
小月抬头看小阳，露出害羞的表情。</p>
“……谢谢你，小阳……我——”</p>
这一瞬间，厉乘风分不清那个表情是属于小月还是鹿宁宁。</p>
“我……小阳……厉乘风同学，我——”</p>
明明有如此坚强的实力，鹿宁宁却还这么烦恼。</p>
这么复杂的演技，鹿宁宁演起来轻而易举。</p>
而她却认为安柠比较优秀而感到痛苦。</p>
“有才华的人才看到见别人的才华。”厉乘风忽然想起南井社长说的这句话。他以为自己比别人还要清楚安柠的魅力，知道那股沉睡在安柠里，宛如超新星爆炸般的能量。</p>
但是，他或许错了。</p>
只有才华可以理解才华。</p>
厉乘风、李佳、南井社长，甚至是兰兰，他们在安柠身上看不见的东西，鹿宁宁已经确实掌握得详细。</p>
“——我……有时候我真的好厌恶自己的丑陋。”</p>
在厉乘风手上无形的摄影机镜头里，鹿宁宁一边扮演着小月，一边诉说着自己的心情。</p>
“为什么这样说？嗯，你继续演。”</p>
“安柠跟上了我的演技，我们一起营造出美丽的画面，这就是厉乘风同学最想拍的东西。其实这件事很值得令人高兴，因为你就是想拍出这种画面，才决定由我和安柠两人双主演，这一点我很清楚——这片大海有多舒服，晴朗的天气有多棒，像这样……手牵着手的温暖，我都记得。小阳，我跟你保证……”</p>
小阳听到鹿宁宁——听到小月说出这些台词，开心地笑答：“我也不会忘记。”就这样，小阳牵着小月再度踏出脚步，像孩子般哗啦哗啦地踢着海水前进。</p>
小月看着小阳的背影，痛彻心扉。她知道茧表面上充满活力，内心却是寂寞的。小阳和小月都非常明白，等到小阳的情伤完全痊愈，夏天结束之后，两人再也无法用现在的心情见面。她们心痛得喘不过气。</p>
夏依叹息似地说：“……小阳，我啊——厉乘风同学，我啊，我希望厉乘风同学能随心所欲地拍，你想拍什么，我愿意尽可能协助。我在演技上没有可以竞争的对象，所以我看到安柠那么努力也很高兴，因为我终于有了竞争对手。我指的对手不是兰兰学姐。安柠有才华，不对，应该说我很庆幸有才华的人是安柠。可是……小阳，我——”</p>
“什么事？”小阳回头看鹿宁宁，歪着头问道。</p>
于是鹿宁宁——小月使露出微笑。</p>
“小阳，我们用跑的吧？快点，我想早点到终焉海滨——可是我却……厉乘风同学，我……嫉妒安柠。”</p>
她似乎没办法继续演下去。</p>
微笑从她的脸上消失，原本打算奔跑的脚步也停了下来。</p>
“鹿宁宁——”</p>
“——我开始学演戏的时候，虽然年纪很小，但是你知道我花了多少时间才进步到跟现在的安柠一样吗？总有一天，安柠也会变得像我一样优秀，可是无论我多么努力，我的演技大概永远没办法像她一样充满色彩……我觉得妤讨厌喔。就算我的演技比花好，安柠也不会有跟我现在一样的想法，可是……安柠有才华，对厉乘风同学来说是一件好事，我明明知道这一点，却……”</p>
鹿宁宁皱起眉头。</p>
她拼命忍住一涌而上的情绪。</p>
“我不是在辩解，我确实也很开心。她进步正合我意，而且我也不会输给她，我是很乐观其成的。可是当安柠越演越好、每学会一样新的事物时，我就会在心里——丑陋……的嫉妒她。我觉得她的演技里蕴藏着真正美丽的东西……”</p>
厉乘风还是没有把无形的摄影机放下来，尽可能用温柔的语气对她说：“继续演，还不要停。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鹿宁宁猜不透厉乘风的意图，用困惑的眼神看着他。然而厉乘风只是注视着鹿宁宁，依旧举着无形的摄影机，不肯退让。</p>
鹿宁宁先是低头，然后再抬起头。</p>
她露出了甜美的微笑。</p>
“小月”注视着小阳，而不是厉乘风。</p>
“快点，我想早一点到达那里。小阳，我们走吧——嗯，不对，错了。不是我救了你，其实是你——”</p>
在这片土地上，在这个世界上，除了鹿宁宁之外，到底还有谁能够如此信任自己，把一切都交给自己？</p>
厉乘风有一种内心深处受到震撼，想要狂叫的念头。</p>
他提出继续演下去的要求，除了鹿宁宁还有谁会不问原因就乖乖顺从？连同样信任他的安柠，都会提出“为什么？”的疑问。</p>
身为一名摄影师，身为一个男人——</p>
对方付出了深厚的信任和爱情，若是无法做出任何回报，那真是丢脸丢到极点，毫无价值可言。厉乘风必须全心全力回报她，他把咖啡罐——把无形的摄影机握得更紧了。所以厉乘风心想，自己目前所能做的就只有一件事——</p>
“——是你救了我，得到救赎的人是我，是我才对。小阳，这件事你要记住喔？来，我们快走吧？快点到终焉海滨去——”</p>
——鹿宁宁的光芒、魅力与才华。</p>
厉乘风所能做的，就是把这些“拍下来”。</p>
比起不着边际的话语，这么做更能留下深刻的证明。</p>
这么做一定能化为一股力量，支撑鹿宁宁克服对自己的考验。</p>
若是能让鹿宁宁实际感受到，厉乘风从她身上确实捕捉到魅力与才华，或许就能帮助她克服对才华的烦恼。鹿宁宁看过上一部作品后认为安柠比自己优秀，或许问题不是出在鹿宁宁身上，而是厉乘风的能力不足。假如厉乘风能够更强地引诱出鹿宁宁更多的魅力——</p>
假如厉乘风能够尽全力让鹿宁宁充分展现自己的魅力，结果或许就会不一样。</p>
“——我们到跟我们相似的梦幻场所去吧——”</p>
——就在小月轻声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。</p>
就在她将所有的思绪，透过安定冷静的声音说出来的那一瞬间。</p>
一道闪光划过。</p>
一道仿佛要消灭各种迷惘与不安的强烈光芒。</p>
现场并没有摄影机。</p>
有的是厉乘风和鹿宁宁的心。</p>
那道光“啪滋！”一声炸开了。</p>
是目前为止最强的一道光。</p>
——产生了共鸣。</p>
厉乘风看得目瞪口呆。</p>
“—鹿宁宁……”</p>
“……！。”</p>
鹿宁宁忽然露出想哭的表情——厉乘风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想哭，只是看起来很像。但是这样的表情只出现了一刹那，她随即忍住并且用力咬了嘴唇。</p>
这表情实在太威风凛凛了。</p>
凛然的表情和她宛如可爱般娇小的模样一点也不相称，强烈撼动了厉乘风的心，怜爱的情绪涌上心头。直到刚才，他的脑子里想的都是鹿宁宁的烦恼和明天的最后一个场景，鹿宁宁的表情让厉乘风刹那间把这些事抛诸脑后，只剩下“非拍不可”这种单纯的想法。</p>
我要拍眼前的鹿宁宁。</p>
我要拍下属于我们两个人的“现在”。</p>
鹿宁宁活力十足地继续演戏。她总是在厉乘风需要的时候给予他最想听的话，厉乘风不用言语而是用摄影来回应鹿宁宁，而鹿宁宁也同样不用言语回应，以演技取而代之。他们以最后一个场景为目标继续往下拍摄。</p>
“厉乘风同学，我好担心。”</p>
“担心……嗯，很好，鹿宁宁，就保持这样。”</p>
“要是安柠就这样越来越进步……总有一天，当她进步到我望尘莫及的地步，我看到她的演技一定会感到忐忑不安而且忧虑——到时候，厉乘风同学就不会拍双主演，而是拍只有安柠当女主角的电影吧。”</p>
鹿宁宁的女高音声调显得心神不定。</p>
“如果变成那样，那我还有什么价值呢——”</p>
“鹿宁宁，没这回事。绝对不会这样……！”</p>
“我好怕到时候厉乘风同学你不再是喜欢我们，而是喜欢安柠一个人——”</p>
“你错了，鹿宁宁！你错了！我喜欢你们不是因为你们拍起来很上相，是因为你们是鹿宁宁和安柠啊！你们的魅力重新点燃我的热情，我知道你们内敛的光芒——！”</p>
鹿宁宁——小月小跑步往前冲。</p>
厉乘风用无形的摄影机追赶着她。</p>
“厉乘风同学……我、我——！”</p>
——到了。</p>
鹿宁宁和安柠饰演的小阳和小月一起抵达了这里不存在的终焉海滨。</p>
小月回头看着她们刚刚跑过来的浅海。</p>
‘——！’</p>
厉乘风和鹿宁宁又倒抽了一口气。</p>
比刚才更强劲的某种东西通电了，就像是电流闪过黑夜的感觉。</p>
或者，那个东西通过的并不是黑夜。</p>
而是通过了厉乘风和鹿宁宁的心中，属于他们两人的“一瞬间”的空隙。</p>
迸开的东西确确实实击中了鹿宁宁的内心，比任何贴心的话语、温柔的安慰都要来得鲜明。鹿宁宁僵在原地，目不转睛地盯着厉乘风看，惊愕地小声说</p>
“……厉乘风同学。”</p>
她轻声说道，纤细的肩膀颤抖着。</p>
接着低下头……沉默了几秒钟之后，快步走到厉乘风的身边，鹿宁宁的样子已经不像是走在浅滩上，走路的方式也不是小月而是她本人。厉乘风判断现在的鹿宁宁已经没有在演戏了。</p>
他放下代替摄影机的咖啡空罐，用平静的口气对她说：“鹿宁宁——”</p>
没想到……</p>
“——小阳。”</p>
从鹿宁宁的嘴里吐露出来的竟然是饰演的小月的声音，厉乘风吓了一跳。</p>
鹿宁宁来到厉乘风的身边，再次以小月的身分抬起头，然后坐在沙滩上。</p>
她眺望着大海。</p>
“你觉得怎么样？”</p>
原来这里是终焉海滨——厉乘风恍然大悟。没错，作品里的小月和小阳已经走到目的地了。厉乘风有点烦恼该不该再摆出拍摄的姿势，最后他放弃这么做，决定坐在小月的身边。</p>
他模仿正式拍摄的时候，安柠饰演的小阳应该采取的行动。</p>
接着，他没有说出熟记的台词，而是用自己的言语回应鹿宁宁。</p>
“好漂亮的海。海面上映着星星，看起来就像星星浮在海上。”</p>
“嗯，我也这么觉得……我也这么觉得，厉乘风同学。我好开心喔，谢谢你。”</p>
厉乘风苦笑。</p>
“为什么要跟我道谢？”</p>
“厉乘风同学是精灵，是我的英雄。无论任何时候，你都给我最想要的东西——而且是比言语或是态度更重要的东西。因为……现在的感觉……这样的心情，我绝不会忘记的，小阳。这样的时光……我还想要感受更多更多。现在的感觉，那个瞬间，都是厉乘风同学让我体会到的。”</p>
鹿宁宁的言语和小月的台词交错着。</p>
“现在在这里的人……只有厉乘风同学……只有我，没有其他人。你知道吗……只有厉乘风同学能让我了解自己，肯定我的存在。只有跟厉乘风同学心灵相通的那一瞬间，我比任何人，甚至比安柠都还要耀眼……”</p>
鹿宁宁抱紧自己的膝盖。</p>
“厉乘风同学，我不会输的。”</p>
“不会输？”</p>
“是的……首先是明天的摄影，不管安柠展现出多精湛的演技，我绝对会演得比她更好。因为我知道，我比任何人都清楚，每一个瞬间后的刹那有多闪亮、多美丽、多宝贵、多崇高。这件事我肯定比安柠还要了解。”</p>
鹿宁宁的声音很严肃，强而有力。</p>
“不管安柠天生多有才华，不管她多喜欢厉乘风同学，我绝对都不会输给她。我会比安柠累积更多更多的‘一瞬间’。关于摄影这件事，我当然会全力以赴……不过上次摄影结束之后，南井社长问你要接受谁的表白，你答不出来对不对？”</p>
“唔……是啊。”</p>
当时的鹿宁宁说：“当然是选我。”然后和安柠吵了起来，结果是不了了之。就算没有不了了之，厉乘风也答不出来。</p>
安柠和鹿宁宁两个人都一样宝贝，值得让他牺牲所有，也同样令人怜爱。厉乘风到现在还是做不出抉择……</p>
鹿宁宁看到厉乘风露出困扰又充满歉意的表情，呵呵笑了。</p>
“总有一天，我一定要让你选择我，而且就在不久的将来……因为我不想把你让给安柠。不对，不只是安柠，不管是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，我都不愿意退让。我绝对、绝对！不会退让！不管是安柠还是别人，我都要赢……厉乘风同学，谢谢你，我会加油的。所以你明天也要用你的镜头肯定我的一切喔——”</p>
“——我能做的事情真的很有限。像是这次的摄影，会拍得这么顺利都是托你，安柠，还要李佳的福，我自己很清楚。不过，只有这句话我敢告诉你……明天要一起加油喔。我会竭尽全力做我能力所及的事，鹿宁宁，你也要全力以赴回应我喔——”</p>
“好！”</p>
鹿宁宁面露微笑。</p>
“坐在这里，我觉得心灵变得好纯净喔。我的心情原本像夏天的蒸腾热气一样模糊，现在却渐渐有了清晰的轮廓——”</p>
“——我明白。”</p>
......</p>
“——卡！OK！”</p>
“……太棒了！”</p>
安柠非常有活力地跳来跳去，鹿宁宁则是回头看着厉乘风。</p>
“厉乘风同学——！”</p>
厉乘风朝两人竖起大拇指。</p>
“太完美了！你们两个都是一百分！真是太厉害了，看得我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！这么一来就——”</p>
安柠抢在厉乘风前面把他正要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。</p>
“——就全部拍完了！厉乘风同学！李佳学姐！还有还有，顺便、附带一提，鹿宁宁！也辛苦你了！”</p>
“是啊……回到云城之后，就由我和李佳进行编辑！包括拍摄顺序不对的部份，我们也会仔细编排。安柠和鹿宁宁的部份就到此告一段落，辛苦了！”</p>
“安柠，鹿宁宁，你们两个都好棒！这次拍摄尤其是后半部……我说真的！你们都好可爱！乖孩子！好想吃了你们呀！”</p>
李佳回到终焉海滨后，抚鹿宁宁的头还拉扯安柠的双马尾。</p>
“唔啊——李佳学姐快住手啊！”</p>
安柠虽然做出抵抗却显得很开心。</p>
鹿宁宁看到厉乘风面露微笑……接着忽然朝厉乘风的后面看过去。厉乘风他们三个人看到鹿宁宁的眼神变得有点严肃，也回头朝同一个方向看过去。</p>
吵闹的电影社社员中，就在南井社长的旁边——</p>
兰兰一边用指尖玩着头发，一边远望着厉乘风一行人。</p>
她惊讶地瞪圆了眼睛。</p>
南井社长先是侧目看了兰兰，接着露出微笑开始鼓掌，恭喜厉乘风他们杀青了。紧接着一个人、两个人，越来越多社员跟着鼓掌。最后终于变成大声的喝采，连安柠都吃惊地停下动作，李佳则是感到非常骄傲。</p>
厉乘风代替安柠和鹿宁宁对兰兰说：“兰兰学姐——”</p>
我们拍得怎么样——即使不说出口，兰兰也应该知道厉乘风想说什么。</p>
兰兰果然没有回答。</p>
取而代之的是“呵！”的一声笑声。</p>
‘唔！’</p>sxbiquge/read/43/43980/ 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