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侯府除了长公主所生的世子,就只有侯夫人生了二公子与三公子,其余人不是小产,就是早早地死了……”

  宝玲的声音越来越低,但却精准地钻进每个人的耳中。

  她抬眼看向安阳侯猩红的眸子,显然是相信了她所说的,宝玲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得意,转瞬间稍纵即逝。

  顾母脸上瞬间布满怒容,呵斥道:“简直是胡说八道!”

  她下意识挺直了腰杆,却难以完全掩饰内心的波澜。

  这些事都过去多久了,宝玲怎么可能知道?

  “你为何害我?”赵姨娘双眼通红,布满血丝,那眼神好似要吃人一般。

  她身形猛地一动,仿若一座小山拔地而起,带着无尽的怨恨,径直冲向顾母。刹那间,她便将顾母扑倒在地。

  二百多斤的肥肉,如同一座沉甸甸的肉山,压得顾母脸色涨红,呼吸都困难。

  顾母拼命地挣扎,“救命,赶紧把这个肥猪给我拉下去。”

  这“肥猪”二字一出口,更是激怒了赵姨娘,自己这么胖,都是被她害的。

  今日就要有冤报冤,有仇报仇。

  愤怒间赵姨娘肥硕的大手,紧紧地扯住顾母头发,紧接着,高高地扬起手臂。

  “啪啪……”

  带着劲风的巴掌如雨点般落在顾母的脸上。

  赵姨娘下了狠手,顾母被打的嘴角出血,愤怒的大吼,“该死的**人,我杀了你。”

  赵姨娘听了更是火上浇油,手上的力气又加重了几分,咬牙切齿道:“还想杀我,我先打死你。”

  一旁的王嬷嬷见状,急忙冲上前去,费了好大的力气,才把顾母从赵姨**手中解救出来。

  王嬷嬷冷冷地看向赵姨娘,“殴打主母,污蔑主母可都是死罪。”

  说着,利刃般的目光射向安阳侯身后的宝玲。

  宝玲这段日子被王嬷嬷折腾怕了,下意识往安阳侯身边靠去。

  安阳侯见状,怒斥,“这里是安阳侯府,还轮不到你一个下人说三道四。”

  宝玲在安阳侯身后,嘴角微微上扬,看向顾母主仆二人眼里尽是得意。

  顾母在王嬷嬷的搀扶下,好不容易站稳,她用帕子轻轻拭去嘴角的血迹,眼神中满是怨毒。

  “侯爷,今日之事,妾身定不会善罢甘休。这两个**人蛇鼠一窝,狼狈为奸,妾身定要讨个公道。”

  安阳侯怒发冲冠,额上青筋如蚯蚓般暴起,他一个箭步冲到顾母跟前,手指几乎戳到她的鼻尖。

  声嘶力竭地吼道:“你还好意思与本侯谈公道?我对你百般信任,将这侯府后院全权交予你打理,可我的孩子却一个个离奇夭折,全是你这毒妇暗中加害!”

  “我这些年给你的尊荣、权力还不够多吗?你为何如此丧心病狂?”

  顾母面色煞白如纸,身体摇摇晃晃,险些站立不稳,心慌地吞咽了一下口水。

  “侯爷,您一定要相信妾身啊,我真的是冤枉的,从未做过此等伤天害理之事。”

  可她的解释显得那么苍白。

  “我要休了你!”

  安阳侯的这句话,在顾母耳边响起,她的双眼瞬间瞪大,眼眸中满是惊恐与不可置信。

  她为他生育了两个儿子,多年来兢兢业业,操持府里,为侯府奉献了一生。

  他怎能休了她?

  一旁的王嬷嬷心急如焚,“扑通”一声双膝跪地,顾不得膝盖的疼痛,膝行到安阳侯脚下。

  双手死死拽着他的裤腿,老泪纵横地哀求,“侯爷啊,老奴在侯府多年,最是清楚夫人的为人,夫人心地善良,对待下人都宽厚仁慈,又怎会做出谋害孩子的事呢?”

  “这其中必定有误会,侯爷您一定要明察啊!”

  安阳侯此时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,哪里听得进去,抬起腿一脚踹在王嬷嬷身上。

  “证据确凿,还在狡辩!都是你这个刁奴在旁怂恿,你们手上,还不知沾染了我多少顾家子孙的血。”

  “来人啊,把这个刁奴拖出去,乱棍打死!”

  “侯爷饶命啊!”

  王嬷嬷被几个下人架了出去,她拼命挣扎着,凄厉的呼喊声响彻整个庭院。

  顾母看着王嬷嬷被拖走,顿时慌了神,双腿一软,“扑通”一声也跪了下来。

  “侯爷,求求您饶了王嬷嬷吧。我真的没有害过宝姨**孩子,王嬷嬷在我身边伺候多年,忠心耿耿,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。”

  她向前膝行几步,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,“求您饶她一命吧。”

  “你的心也会疼啊?”安阳侯居高临下地看着顾母,眼神中充满了厌恶与嘲讽。

  “你可曾想过那些被你害死的孩子,他们在天之灵又该多么痛苦?”

  楚若涵一直在旁边站着,未发一,是啊,王嬷嬷要死了,她的心也会痛啊!

  前世,她爹娘弟妹的命,又有谁来偿还呢?

  楚若涵永远记得,爹娘跪在顾母面前苦苦哀求,求顾母能高抬贵手,放她一条生路,哪怕是到山上当姑子。

  前世的楚若涵何其无辜,做了顾承安与杜若灵爱情的牺牲品。

  顾母却要将失去儿子的痛,在她身上千倍百倍讨回来……

  安阳侯要休妻,这么大的动静,全府都惊动了。

  顾承安与顾承彦心急如焚,匆忙朝着紫竹轩赶来。

  顾承彦踏入紫竹轩,便看见王嬷嬷被粗绳死死捆绑在凳子上。

  行刑的家丁高高举起碗口粗的木棍,一下又一下狠狠地砸在她苍老的身躯上。

  她已是进气少、出气多了,每一次木棍落下,她的身体都会剧烈颤抖,嘴角溢出丝丝鲜血,将她身前的衣衫染得一片殷红。

  “住手!”顾承彦睚眦欲裂,他深知王嬷嬷于母亲而,犹如左膀右臂。

  他与二哥也是王嬷嬷看着长大的。

  “三公子,侯爷吩咐了,要打死王嬷嬷。”行刑的家丁面露难色,但手中的木棍却并未停下。

  “出了事,我担着!”

  顾承彦一个箭步冲上前,挡在王嬷嬷身前。

  他蹲下身子,看向王嬷嬷,“嬷嬷,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?”

  王嬷嬷声音很小,顾承彦把耳朵凑上去,才听清楚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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