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生嫡女勾勾手,薄情帝王上钩了 第89章 余歌

小说:重生嫡女勾勾手,薄情帝王上钩了 作者:温流 更新时间:2025-01-26 14:03:54 源网站:2k小说网
  两人把不老实的小屁孩送到医馆后,大夫唠唠叨叨地说了好些爱护身体云云的话,给这小子上了夹板。

  日行一善后,那小子脸色还是绷得紧紧的,两人也不与他一般见识,将药钱结了便离开医馆。

  “小伙子,叫什么名字?”大夫握着笔顿了顿,手底下的医单空在名姓那一处。

  少年见他们二人真的离去了,不免有种空落落之感,“剩余的余,歌声的歌。”

  大夫颔首把医单递与他:“每日三服,避水,少做发汗之事,果蔬肉食均衡些。”

  余歌低声道谢,一瘸一拐地往家走去。

  说是家,其实是一处金玉之地的边角料罢了,低矮的瓦房和颓势的墙垣,砖缝之间蔓延出油绿的青苔。

  他一直走到夕阳西下才到了家门口,后背出了一身汗,医嘱是欲遵不能了。

  院中一个青衫男子正坐在小马扎上,望着天边淡淡的月牙,听到有人拖沓着步子而来,唤了一声:“余歌?”

  余歌扶着矮墙站在门口,这里已经没有青石板铺就的路面,脚下的黄土随着他的步子,裤腿上沾满了黄尘。

  院落中斜阳半褪,四四方方的小院落里住了两户人家,平日里总有孩童哭闹的声音传来,这两天那户人家外出省亲去了,兄长与他都安生不少。

  他叫余歌,兄长叫芳雅,都是无姓的好名字。

  “你怎么了余歌?!”芳雅人如其名,与余歌完全不同,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讨喜得多,谁和他多说上几句话,都如沐春风。

  余歌摇摇头,对他难得有了些柔软:“没事,就是摔得狠了,养养就好。”

  “对了,”他躲开芳雅伸来搀扶的手:“还没恭喜兄长,得入大理寺,今后怕是能青云直上,摆脱这无谓的命运。”

  芳雅觉察到他的躲避,收了手没再强求,“哪里就平步青云了,只是个小小的寻官。”

  余歌没再说什么,拎着药进了自己屋中。

  芳雅在他门外站了许久,直到他的影子被月光映得有如实质,才收了院中的马扎回了房。

  没有孩童玩闹的夜间,能听到鸟叫蝉鸣,和血肉滋长的声音。

  身上没有一处不痛,没有人对他放轻手脚,毒打落在他身上,他却只想要问一句为什么。

  他与芳雅相差四岁,同是无父无母的济慈院出身,相依为命,他真的把他视作兄长。

  他太想有一个家人了,不会抛弃他的家人。

  芳雅总说他这张脸太出挑,若是个姑娘,便也不会如此命苦,总有富贵人家买了去。

  他不求什么富贵人家,每日粗茶淡饭有风有月,他便觉得很好了。

  上天不允许他拥有更多,他就收了自己的贪图,做个简衣陋巷的凡夫俗子。

  芳雅将他带到宴席中,带他看美酒佳肴满桌珍馐之时,他真的以为这是芳雅的高升宴,喜气洋洋地笑起来,真心实意地祝福他的兄长前程远大,不再奔劳。

  因而忽视了高位座上如狼似虎的目光。

  待芳雅走后,他与那不知是什么官的大人物共处一室,干裂树皮般的手渐渐从他的膝头抚上他的脖颈,把玩着他年轻的肌肤,嘴里吐出腐臭的气息。

  “好貌美的小公子,那穷书生说身边有个玉人似的娃娃,老夫还不相信……”

  余歌在山崩海啸的耳鸣里回过神来,杀气腾腾地将自己脸上的手肘反拧,杀猪般的嚎叫声响彻了整层。

  很快有人推门闯进来,他一把掀翻酒桌,缠斗几许,终究寡不敌众,拳脚如雨滴坠落,那名叫陶海晨的贵族子弟闯了进来,一脚踩在他脸上,要拿他向那老不死的东西卖个乖。

  于是他被带到了马场,被他们团团围住,陪这群猪狗不如的东西“打马球”。

  余歌抱紧了被褥,把眼睛藏起来。

  不知道把他自己扔在那儿时,芳雅在想什么?

  想他终于摆脱了自己这个累赘?想他今后畅通的仕途?还是对自己有过一丝一毫的不舍和怜悯呢?

  卖子求荣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,世人司空见惯,利益熏心处,得见人心。

  血浓于水都不过如此,更何况是他们。

  被摁在地上毒打时,身体里骨头断裂的声音犹在耳边,可他当时只想歇斯底里地问芳雅一句为什么?

  但当他徒步了一大段脚程之后,风一吹后背的汗就阵阵发冷,他似乎能明白芳雅在想什么。

  太累了,他尚且知道屋房的归宿,身如浮萍,无依无靠的归属又在哪里呢?

  因此,当芳雅温润的目光再次笼罩在他身上时,他不想追问那个答案,也无法再对这人心无芥蒂地笑。

  是时候,又一次离开了啊。

  月光越过窗纸,在他的床前拢上一层轻纱。

  余歌脑海中浮现出那一对面目姣好的少年,扎了眨眼,眸中涌上丝丝雾气。

  他们不问他名姓,不问他缘由,费心费力地把他带到医馆,还替他把药费出了。

  观他二人穿着不似寻常人家,应是不缺那二两银子。

  可自己不就是被二两银子被卖了吗?

  那么多锦衣玉食的东西,也只有他们对他伸出手,问他疼不疼。

  陌路相逢,能做到这个份上,京中掐指未必数得出一只手。

  他还一个谢字都没说过。

  若不是他们,今天自己不死也得废半条命,这一天过得也真是精彩,半天雷霆半天雨露,他倒是均沾了。

  身上疼得微微发热,余歌懒得挪动身子,就这么半梦半醒着睡了过去。

  一直到月头偏了下去,他的房门被推开,那身青衫踏了进来。

  芳雅走到他床边,看着他埋在被褥中熟睡的面庞,拨了拨他额前的碎发,恍惚这么些年过去,那个只及他腰高的孩子,已经出落得越发像样了。

  而他,已经是个不像样的大人了。

  “阿余。”

  他的声音很轻,害怕惊动什么似的。

  “对不住。”

  他的神色里有一闪而过的愧意,很快便隐入夜色,他还是那个温润端方的芳雅。

  桌面上的药包底下压着一张信封,那是他们相伴多年最后的温情。

  从今以后,便是相逢陌路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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