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宝不明白,他爸爸好在哪里?还揍他了。

  “你爸爸踏踏实实做事,清清白白做人,孝顺你奶奶,对你们兄弟俩好。”

  崔阿姨的话像一股暖流,缓缓流入大宝冰冷的心房。

  他抬头望向窗外,院子里,爸爸正弯腰修理着那辆三轮车。大宝想起爸爸每次辛苦工作后,仍不忘给他和弟弟带回最爱吃的小零食;

  不管多累,回到家还要耐心地教导自己和弟弟读书写字,一点也没有不耐烦。

  大宝的小心脏被触动了,他开始理解爸爸的付出与不易了。

  “来,咱们得赶紧处理你的伤,不然该疼了……大宝,让你奶奶来,还是让你爸爸来?”

  大宝想了,不能让爸爸来,把他的**打的开花,他还有一点生气;不能让奶奶来,奶奶看着肯定心疼。

  “让我姑姑来吧。”

  “你姑姑回家了。”

  “那就不上了,让它自己长好。”

  “上药好的快,不上的话会和裤子长在一起。”

  孩子到底是孩子,大宝怕了,要真长一块了,他怎么去茅房?

  “那……还是你上药吧。”大宝很傲娇,“你得把眼睛闭上,不能看我**。”

  “行,你捂着。”

  崔敏轻轻褪下大宝的裤子,露出**上那一条条红肿的伤痕,有的地方都破皮出血了。

  崔敏小声骂着,这是亲爸吗?真下的去手。

  上药的时候,杀在皮肤上挺疼的,大宝没有哭叫,他男子汉大豆腐在一个女人面前哭,那怎么行?

  崔敏动作轻柔地涂着药膏,每一下都小心翼翼,生怕弄疼了大宝。

  大宝感受着这份前所未有的关怀,眼中的戒备渐渐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安心。

  上完了药,崔敏让大宝趴着休息,她走了出去。

  叶洪成一直在外面等着。

  “大宝上药了?”

  崔敏斜了他一眼,“你是大宝的亲爹吗?”

  “是啊。”

  姚素梅有这样那样的毛病,但这方面她没毛病。

  “我以为你不是呢,下手那么狠。”

  “我不是无缘无故打人,这么大点的孩子,你让他长歪,他就长歪了,我要是像蜻蜓点水一样,能起什么作用?我还不如不打。”

  崔敏不和他争辩,“行,行,你有理。”

  刘大梅这才从里屋出来,对于崔敏当儿媳妇,她很满意。

  “换成别人,巴不得挑拨恁爷俩的关系,能送走就送走,可她不一样,她是真着急。”

  叶洪成何尝不明白?

  打了人,还得进来看看儿子。

  “恨你老子不?”

  大宝呜咽着,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,他指尖轻轻抠着床单,尴尬有,疼有,后悔有。

  “不恨,我错了,我再不去找她了。”

  大宝连妈都没喊出来。

  大宝对亲妈很失望,姐姐说的对,亲妈对他的好,远不如爸爸和奶奶。

  他是身在福中不知福。

  “哪里错了?”

  “我……我不该因为自己的私心烧东西,更不该……不该不让爸爸娶崔阿姨,她……她是好人。”

  说到最后,大宝的声音低低的,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后悔。

  “嗯,知道错了就行,爸爸也不是故意打你,今天敢放火,明天就敢做很大的坏事,不打你你不长记性。”

  ……

  让大宝闹这一出,巧慧心情都不好了,再婚家庭的隐患多,这只是开始,谁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。

  巧慧得出了一个结论,除非秦时**、家暴,不然还是安于现任吧,轻易别离婚。

  身在某地的秦时,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。

  “顾团,是不是感冒了?”

  “没有。”秦时吸了吸鼻子,“打个喷嚏,别小惊大怪。”

  他们侦查兵就是先头部队里的先头部队,要深入前沿,甚至深入敌方内部侦查,危险系数很高。

  稍有不慎,不但完不成任务,甚至暴露我方情况。

  因为气候潮湿,秦时也得了皮肤病,裆部腋窝都起了细密的小红疙瘩,**难耐。

  还好,巧慧有帮着带皮肤病的药,效果差了一点,总归是有点作用的。

  大裤衩也中了大用了。

  “报告,顾团,有人想见你。”

  “谁啊?”

  “还是本家呢,他说他叫顾枫。”

  秦时没想到,在这边见到顾枫了。

  “让他进来。”

 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,顾枫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,脸上带着几分急切。

  他身穿一身不算新的军装,肩上还挂着些许未拍落的尘土,显然是走了很远的路。

  秦时抬头,两人目光交汇,一股难以言喻的亲情在空气中悄然弥漫。

  顾枫快步上前,克制着内心的激动,敬了一个军礼,“报告顾团,我奉命前来支援!我……我还带来了上级指示。”说着,他从怀里掏出一份密封的信件,递给了秦时。

  部队准备发动一次突袭,要拿下被敌人占据的零号高地。

  零号高地地势高,鸟瞰视线开阔,等于在我方背后安插了双眼睛,很大程度限制了我方行动。

  所以零号高地必须夺下来,为我方所用。

  但零号高地有敌军的一个连的兵力驻守,装备着重武器,又有地势上的优势,想拿下可不容易。

  先侦察,顾枫奉命带了一只侦察小队前来支援。

  简单地吃了点东西,侦察小队今晚就要出发,几个主要干部集合起来反复研究,务必做到万无一失,更不能打草惊蛇。

  散会都是四五点钟了。

  顾枫拍了一下秦时的肩膀,“咱们谈谈?”

  “谈什么?”

  顾枫从上衣兜里拿出一封折叠的信,塞到了秦时的口袋里。

  “要是我回不来,咱爸就交给了你了。”

  两个人是没有血缘的兄弟。

  “少说晦气话,爸有两个儿子,咱们相互不能代替。”

  “说起来很惭愧,我把我**死归罪于爸了,那段时间对他很冷淡,还说了很多贬低他的话。”

  顾枫的眼神黯淡下来,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。

  “我记得那天,雨下得特别大,我站在**墓碑前,心里满是对爸的怨恨。我妈固然有错,可也陪伴了他二十多年,也生了顾晴,他太冷血。

  我那时情绪上头,觉得爸就是罪魁祸首,甚至在他最需要安慰的时候,我选择了冷漠和疏远。每次看到他试图接近我,我却总是用冰冷的语言刺伤他,现在想想我很后悔。”

  人都是这样,总要等到失去的时候才会后悔,总要等到没有机会弥补的时候才想到去弥补。

  秦时拍拍顾枫的肩膀,“这些话你当面跟爸讲,我不会替你说……还有,此行顺利,大获全胜。”

  “还有那个人,我的积蓄分三份,留一份给她,不要告诉她我是谁。”

  秦时知道那个她是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