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不是满贯媳妇吗?”

  “还真是,怎么还放出来了?”

  老太太一听是儿媳妇回来了,恨不得杀她的心都有,老两口只有这么一个儿子,从小含在口里怕化了,放在头上怕摔了,虽然没法和别人比,但好歹是儿子。

  看着林双一步步走近,老太太像疯了一样打了上去,用力的捶打着她,“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,你还我儿子,你还我的满贯!”

  旁边的人把两个人分开了。

  “这位老同志,请你冷静,你儿子真正的死因,是吃了头孢,又喝了酒,导致的中毒而亡,不是你儿媳妇害的。”

  老太太停顿了两秒,突然大声说:“不可能!”

  同行的同志从包里拿出一张纸,展示给众人看:“这是法医出具的尸检报告,经调查查明,张满贯这段时间去医院开了两种药,是治疗尿路感染的,其中就有头孢药物。

  事发当天晚上,死者因为心情不好,喝了大量的酒;饭后又在父母的催促下吃了药……”

  老太太无法接受,是自己害死了亲儿子,她认准了,就是儿媳妇害的,还试图近身打她。

  “好了!老人家,我同情你失去了儿子,但你还有孙子孙女,他俩还需要妈,你多替他们想想。”

  “我孙子孙女不用她,她给我滚。”

  “她没犯法,没犯错,她有自己的孩子,她有资格住在这里,老人家,你就不要固执了。”

  死者要早点入土为安,老太太眼见阻止不了儿媳妇进门,气的两腿一蹬,厥过去了。

  又是一阵鸡飞狗跳。

  至于之后的事,巧慧她们就不知道了,关起门来发生的事,外人怎么会懂?

  又是一个星期天,秦时回来了,杨英红去开的门。

  除了秦时,还有一个中年人,穿着朴素,操着口音。

  “这是我爹。”

  杨英红只觉得血往上涌,春兰子的死跟他脱不了关系,今天来,铁定又是为了他那个畜牲亲儿子。

  “秦时你带他回来干什么?”

  秦时只是拍了拍姥姥的后背,小声安慰道:“进屋说话。”

  巧慧看见这个名义上的公公,就有种不好的预感,大概要到了撕破脸的时候了。

  巧慧把人让了进去,泡了茶,囡囡躲在爸爸身后,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不认识的人。

  “囡囡,叫爷爷。”

  囡囡啃着小手手,没喊,爷爷这两个字好陌生啊。

  自从张玉英去世之后,秦远山彻底解脱了,一人吃饱全家不饿,只要秦牧不回来要钱,他的日子还能凑合过下去。

  对囡囡这个孙女,他还是有点愧疚的,刚生下来那会儿,他受了女人的鼓动,曾经想把她送人来着。

  转眼间,孩子这么大了。

  一家人都坐了下来,秦时说道:“先吃饭吧,有什么事吃了饭再说。”

  姥姥在,秦时要回来,巧慧把晚饭做的很丰盛,三荤一素,最后是排骨土豆。

  巧慧都端上来了。

  “爹,喝酒吗?”

  “来点也行。”

  秦时就倒了两盅,没温酒。

  两盅下肚,秦远山的话也多了。

  “这位婶子是?”

  秦远山并不知道太多,杨英红没瞒着自己的身份,“我是秦时的姥姥,春兰子的妈,现在还不认识吗?”

  秦远山的筷子差点脱手,“原来是你?”

  这肉都不香了。

  巧慧给姥姥夹菜,示意她稍安勿躁,且听秦远山怎么说。

  秦远山让自己平静了下来,“我承认对不起春兰子,替她承担的少,可没有几个男人能做到我这一点吧?我至少把秦时养大了,给了他一个身份。”

  秦时定住了,“你是什么意思?”

  巧慧和杨英红都没有想到,秦远山看样子要摊牌了。

  巧慧看着秦远山问道:“爹是为秦牧来的吧?要是我猜的没错,你想好了吗?开弓没有回头箭。”

  秦远山应该听懂了,“你们不欠我的,除了这件事。”

  秦远山知道,他手里可用的牌不多,能拿捏住秦时的更是少之又少。

  他想赌一把。

  “秦时,我不想瞒你了,我今天说实话,你不是我亲生的孩子,你妈是我的妹妹,收养的妹妹。

  我十八岁,你妈十六岁那年,你奶奶突然有一天告诉我,你妈怀上孩子了。”

  秦时的眼神晦涩难懂,他抿了一口酒,问道:“你的意思是我不是你亲生的是吗?”

  秦远山也不藏着掖着了,“是,秦牧和小兰才是。”

  “反正我妈已经死了,你要往她身上泼脏水吗?就是为了让我答应放过你儿子?”

  秦远山摇一摇头,“我没骗你,我是说真的,你确实不是我亲生的,这件事你奶奶知道,你三爷爷知道,你媳妇也知道。”

  秦时的目光看着巧慧,有点不敢置信,“你知道?是真的吗?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

  巧慧斟酌着语言,“你来进修不久,你后妈死了,我回家奔丧的时候,三爷爷告诉我的。我一直很犹豫,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,怕你接受不了。”

  “那我亲生父亲是谁?”

  秦远山回答道:“没有人知道,就连你母亲都说不出具体是什么人,你妈去村上的后山挖野菜,就让人糟蹋了。”

  秦时的拳头握的紧紧的,大概想找个地方发泄,却又没有发泄的窗口。

  “胡说!”巧慧拍了桌子一下,站了起来,“秦时,你不要听别人胡说八道,你的亲生父亲给妈留了信物,他说以后会回来找妈,不像某些人口里说的那么不堪。”

  巧慧目视着名义上的公公,“实事求是,不要抹黑我婆婆,不要摸黑另一个人,我不相信我奶奶会这样说,歪曲事实你是有一套啊。”

  秦远山还拧着头坚持自己说的是对的,“我说的是实话,你啥都不知道,不要三叔说什么你就信什么,三叔肯定往好里说,他疼秦时。”

  “三爷爷是很善良,他劝我说,你当年肯认下,肯给秦时一个身份,我和秦时就应该感激你。是你突然跑了来,把最后的一点好感败坏了。”

  过了最初的震撼,秦时现在也能坦然接受了,他的亲生父亲是谁?不在意;他从小没有感受到父爱,不是一样准时长大了吗?

  秦时唯一心疼的人,是自己的妈妈,假如没有他的存在,**妈不用这么匆忙嫁人,把自己的一生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