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声音本来就好听。

  如今。

  温软又灵动。

  陆白杨喉咙微微滚动,他皱眉说道,“赶紧睡觉。”

  南青青躺下。

  陆白杨刚刚挪动一下自己的腿。

  南青青忽然转身看着他。

  陆白杨眼疾动作快,迅速停下来动作,无声地看着南青青。

  南青青双手合十,压在脸蛋下面。

  小圆脸被挤出来一点肉坨坨,看起来很像是小孩子。

  本来也就十九岁,还是个孩子的年纪。

  陆白杨尽量平静的问道,“又怎么了?”

  南青青说道,“你让我喊你三哥,我喊了,你就不理我,也不回答我。”

  陆白杨:“我听到了。”

  南青青说道,“可是你不应一声,我就不知道你是不是听到了呀。”

  陆白杨语调沉稳的说道,“下一次我会应。”

  南青青笑呵呵翻了个身。

  陆白杨吹灭了蜡烛,说道,“你该睡了。”

  南青青叹息一声,说道,“隔壁镇上都装上电了,咱们镇上什么时候才能装上电?”

  陆白杨起身。

  一边向外走一边说道,“今年年底,电路会在平原地区覆盖。”

  南青青哦了一声。

  陆白杨刚走到门口。

  双手按在门上,正要推开门时。

  身后。

  脆生生的传来了一句,“三哥!”

  比刚才的声音还鲜活。

  细细听起来。

  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兴奋,好像是知道自己在试探他,并且期待着他的法反应的样子。

  陆白杨无奈的勾了勾唇角,“在。”

  南青青嘿嘿一笑,转身睡觉去了。

  她知道陆白杨和昨晚一样,不会和自己睡一张床。

  既然这是陆白杨的选择。

  南青青也不多余问。

  有的事情。

  不问,反而会岁月静好。

  问出来,捅破了窗户纸,只会换来两方的尴尬。

  尴尬不会因为负负得正而消失。

  除非两人脸皮一样厚。

  但是南青青觉得自己的脸皮还没有那么厚,陆白杨的脸皮看起来,好像也没有那么厚。

  陆白杨走到厨房。

  他脱下上衣衬衫。

  拎起一桶冷水,从头顶上,劈头浇下来。

  瞬间。

  凉意好像是顺着汗毛孔,一点点的钻进身体里。

  陆白杨垂眸。

  他低声呵斥说道,“叛徒。”

  陆白杨又在桌子上,趴着将就了一晚上。

  第二天。

  天光破晓。

  南青青起早了一点,陆母喊她去烧火。

  南青青走去厨房。

  陆小月冲着南青青笑了笑,说道,“三婶,我来烧就行,你赶紧去歇着吧。”

  南青青蹲在地上。

  往炉子里塞了几根木头。

  她蹲在地上和陆小月聊天。

  南青青忽然想起上一世,陆小月嫁的第一个男人。

  她说道,“小月,你相信我吗?”

  陆小月下意识的点头,说道,“三婶,我相信你。”

  陆小月只是嘴巴笨。

  但是她心里很佩服南青青。

  结婚当天,堂哥做了对不住南青青的事情,要是这样的事情落在她的头上,她觉得自己只能哭着回娘家。

  但是三婶没有那么懦弱。

  三婶不仅嫁给了三叔,还让南红红和堂哥一起给她磕头。

  陆小月从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女孩子。

  厉害在这里是褒义词。

  南青青轻声说道,“咱们隔壁村有一个叫王昌的年轻后生,长得人模狗样的,但是他在外面和很多女人搞破鞋,你知道搞破鞋吧?”

  陆小月点点头,红着脸说道,“就是像堂哥和堂嫂那样子。”

  南青青拍拍大腿说道,“没错,而且他和一个结了婚的女人搞破鞋,连孩子都生下来了,让别的男人帮他养孩子。

  他还有一身的脏病,传染了很多女人,那些被传染了脏病的女人夏天都不敢和人离得太近,因为身上有一股臭鸡蛋的烂味。”

  闻言。

  陆小月皱了皱眉头,有些被恶心到了。

 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,“三婶,你和我说这些,是想告诉我什么吗?”

  南青青刚要开口。

  陆母大声说道,“水开了,火小点。”

  陆小月赶紧从锅底下抽出两根木头,**草木灰里面。

  瞬间。

  火就被熄灭了。

  南青青对上陆小月求知的眼神,她继续说道,“他们家想给他找个倒霉媳妇,看中咱们村里的几个黄花大闺女,我怕他家人看上你,我提前给你说一声。”

  陆小月瞬间害怕的不行。

  南青青轻声说道,“没关系,到时候要是有人想让你去相看,你就装病,实在不行就说你三叔不让你嫁,三叔想给你在部队上找个军官。”

  陆小月红着眼眶点点头。

  南青青冲她笑了笑,说道,“现在是新社会,伟人都说现在我们每个人都能当家做主,他们不敢强买强卖的。”

  陆小月发自内心的说道,“三婶,谢谢你。”

  锅里咕咚咕咚的响,火苗噼里啪啦的响。

  陆母伸长了脖子也听不到两人在说什么。

  心里难免不舒服。

  她有意把勺子重重的往锅里面一丢,说道,“说说说,成天张家长李家短,像个长舌妇!小心半夜被拔舌头。”

  南青青笑意盈盈的说道,“长舌妇没关系,只要不是被长舌妇说的人就是了。”

  这话算是戳到了陆母的心眼里。

  她老脸憋的很红。

  偏偏事情是她的儿子和她的儿媳做的,她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了。

  陆母又在心里给南红红记了一个大过。

  真是个不要脸的骚狐狸。

  早知道南红红是这样的人,她宁愿昨天和建国拜堂的人是南青青。

  饭后。

  村长请陆白杨过去一趟。

  南青青搬着小马扎坐在院子里晒太阳,旁边是正在做鞋垫的陆小月。

  忽然。

  陆建国气势汹汹,一脸黑沉的从外面走进来。

  随脚踢翻了地上的簸箕。

  陆母问道,“你又发什么疯?”

  陆建军随即走进来,破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,“外面的人都在问堂哥昨天的事情,都在笑话堂哥。”

  陆母:“……”

  陆建国回了房间。

  砰地一声关了房门。

  不肯再出来。

  南青青嗤笑一声,当了**还立牌坊了。

  有本事就一辈子别出门。

  陆建国就这么个本事。

  遇到事情,就会躲起来,躲在房间里坐缩头乌龟。

  总希望别人能帮他解决所有的事情。

  这一世。

  南青青倒是要看看,谁还能帮他解决他的苦果。

  事实证明。

  还真有人。

  这人还不是外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