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母的话说的粗俗。

  但是南红红和陆建国都明白让陆母生气的事情是什么。

  陆建国的脸上挂不住。

  他低着头不说话。

  南红红没什么底气地问道,“娘,你是怎么知道的?”

  陆母一把抓住南红红的辫子,用力一扯,说道,“你这个小**妇,干这样的事情,你还觉得纸能包住火?全村人都知道了!连隔壁村都来打听谁家的新媳妇这么放浪!”

  南红红:“……”

  陆建国脸上火辣辣的。

  他不敢置信的问道,“咱们村咋知道的?”

  陆母揪住儿子的耳朵。

  恨铁不成钢的说道,“你说咋知道?你说咋知道?村东头放个屁,马上都能飘到村西头,你说咋知道?”

  陆建国满脸都是懊悔。

  陆母打眼一瞧。

  二八大杠的轮子掉了一个。

  她眼都瞪直了,甚至把上一件事都忘了,“这又是咋回事?”

  陆建国心虚地说道,“过桥的时候,不小心摔下去了,把轮子给摔掉了一个。”

  其实是过桥的时候,他和南红红在洋车上打闹来着。

  陆母气的按着陆建国就是揍。

  这辆二八大杠,是老太太攒了很久的陆白杨寄回来的津贴,先是用钱跟人换的票,然后又拿着票去镇上订,等了两个多月才来的货。

  整个陆家人都当成命根子的。

  眼下。

  就这样坏了。

  陆母的手指都在哆嗦,“你接送你妹妹那么久,也没见车子哪里有问题,今天回门车子就坏了,你可真是娶了一个丧门星。”

  南红红:“……”

  咋就把责任都推到她的身上了?

  要不是有**那个事情顶着,她今天一定会要和陆母掰扯掰扯。

  但是因为有那件事,南红红心虚,只能忍气吞声的被陆母打了好几巴掌。

  ——

  南屋

  南青青小心翼翼的将照片摆放好。

  七七八八拼凑出一个雏形。

  蜡烛烛光下,南青青白净的小脸上的泪痕都照了出来。

  南青青眼巴巴的看着看着陆白杨。

  陆白杨轻声说道,“你先收起来。”

  闻言。

  南青青看着陆白杨的眼神有些怀疑,好像再说把我骗回来,你就不管了。

  粉盈盈的小嘴又不受控制的扁了下去。

  像是一弯月亮。

  被打翻了。

  眼睛里又扬起一层水光。

  陆白杨的心尖尖上好像是被蚂蚁咬了一口,微微酥麻,浅浅的疼痛。

  他在那双水灵灵的眼眸上的两行泪落下来之前。

  急忙说道,“部队里有玻璃胶,到时候我申请一点,帮你粘上。”

  玻璃胶。

  南青青脑海中有点印象。

  华国出现玻璃胶的加工厂,最早是在六十年代,但是因为供不应求,所以基本上用于国防军事,要等到改革开放后,到了八十年代,玻璃胶才会广泛的用在民间。

  南青青闷声点头。

  陆白杨再次开口说道,“若是玻璃胶不行,我就多买几张邮票,从背后粘上,我们部队上有个专门写报的王干事,画画很好,我让他帮忙看着照片再画一张照片。”

  南青青刚要开口说谢谢。

  谁知道,闷不做声的时间太久了。

  一张嘴。

  一个泡泡吹了出来。

  南青青愣住。

  却在这时,泡泡在鼻尖炸开了。

  南青青脸红了彻底。

  陆白杨轻咳一声。

  南青青转移话题,从兜里摸出来四张大团结,说道,“这是早上你给我的五十块钱,剩下来的,还给你。”

  她手指很漂亮。

  从指根,一溜溜的上去,看起来很细,但是却不见骨节。

  手指甲修剪的整整齐齐,也干干净净,就连一侧缝隙里,最能藏脏东西的地方,都洗的干干净净。

  如果不是手心里长着老茧,一眼看上去,还以为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的手。

  见陆白杨久久没说话。

  南青青将大团结在陆白杨的面前轻轻的晃了晃,“喂!”

  陆白杨这才回神过来。

  他黑眸微微敛起来,沉声说道,“给你就是你的了,不用还给我,你好好收起来。”

  南青青的眼神里按捺不住小小的兴奋。

  别看只有四十块。

  在这个年代,也算是一笔小小的巨款了。

  毕竟现在供销社里那些眼睛长在了头顶上的,一个月的工资也就二十块左右。

  南青青收了钱,说道,“那我就不客气了。”

  陆白杨说道,“不用客气,以后我的……”

  说道这里。

  陆白杨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南青青和南招娣的谈话。

  他那句“我的津贴一大半都给你”的话,被他硬生生的咽了下去。

  他不想给南青青压力。

  现在说以后。

  好像把南青青束缚住了。

  陆白杨改口说道,“时候不早了,早点睡吧。”

  南青青哦了一声。

  她敏锐的觉察到刚才陆白杨刚刚想说的话是什么,但是他没说完。

  他没说完的意思。

  就是说话到了嘴边,又忽然反悔了。

  他估计是不想给她管钱的。

  不过也没关系。

  自己赚的钱, 自己管着呗。

  总归是只有两年的夫妻情分。

  大不了。

  等陆白杨死掉后,她每逢过年过节的,多给陆白杨烧点纸钱,烧点什么别墅豪车丫鬟保镖的,让陆白杨在那边过得好点。

  陆白杨鼻尖一痒。

  冷不丁的大了两个喷嚏。

  南青青说道,“陆白杨同志,肯定是有人在背后骂你了。”

  陆白杨:“相信科学,不要传播迷信。”

  南青青乖巧的哦了一声。

  她去洗漱。

  这次路过南红红的窗台下面,只听到了南红红和陆建国吵架的声音。

  两人吵的挺脏的,也很露骨。

  南青青蹲了一会儿墙角,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被**了,赶紧跑了。

  南青青洗漱完。

  回去躺在床上。

  侧着身子。

  单手托着腮帮,看着陆白杨问道,“陆白杨同志,你什么时候回军队?”

  陆白杨说道,“后天就走。”

  南青青眼睛一亮。

  只听到陆白杨又说道,“以后不要叫我陆白杨同志。”

  南青青好奇的问道,“我也觉得这样太生疏了,但是我不知道叫你什么?陆营长?白杨同志?陆同志?”

  大概是到了晚上。

  说话的时候,声音是有意收着的。

  南青青的声音就好像一只羽毛,不停的在陆白杨的耳朵上扫来扫去。

  羽毛好像自带了定位功能。

  每一次。

  都能很准确的扫在陆白杨耳朵最敏感的地方。

  吴侬软语中,带着一丝清甜。

  陆白杨原本面对着南青青坐。

  现在忽然转身。

  面对着自己的桌子,双腿自然就落在了桌子下面。

  陆白杨沉思后,语气略微显得严肃的说道,“你叫我三哥吧。”

  不是很疏远,也不是很亲昵的称呼。

  部队上,也有不少兄弟这样叫他。

  南青青琢磨了一会儿,忽兴冲冲的喊人,“三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