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易安站在许溪的房间中,看着满地狼藉,眸光止不住地颤动。

  怎么回事?

  他就和爷爷多说了几句话的时间,怎么就变成了这样?

  许溪呢?他不是让她在房间里等着吗?

  宋易安连忙拿出手机,拨通许溪的号码,可对方却关机了。

  他立刻转身出去,又回到自己房间,同样没有人。

  他在院子里到处寻找,都没发现许溪的身影。

  没办法,他只能大声喊道:“来人!”

  两个佣人慌慌张张地从隔壁房间跑了出来:“少爷,您有什么吩咐?”

  “许溪呢?”宋易安指着许溪的房间,“发生了什么事?为什么房间会变成这样!”

  “我……我不知道啊!”佣人一问三不知,一脸懵地摇头。

  “刚才大小姐说院外的树被大风刮断了,让我们冒雨去收拾了,我们都是刚回来。”

  “宋安然?”宋易安眸子眯起。

  他就觉得那女人突然出现在这里太过蹊跷,只是刚才没心思追问她。

  想到这儿,宋易安刚想去找她问个究竟,却听一个佣人又说:

  “我刚才好像还瞧见许大海从院子里出来了,一瘸一拐的,那身影肯定是他没错。”

  宋易安立刻就明白了什么,眼底瞬间聚集起怒气,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出了院子!

  佣人的院落离他住的地方不远,宋易安也没打伞,跑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浑身湿透,可他根本不在意。

  他心里只有一个可怕的念头:许溪被许大海带走了!

  一想到她这些年受到多少虐待,宋易安就怒火中烧,牙齿咬得咯吱吱响。

  找到许大海的房间,宋易安一脚踹**门,像一头发了疯的狮子,在房间里到处乱转。

  可房间里空空荡荡的,一个人都没有。

  他气急败坏地踹倒了椅子,一转身,却发现许大海正躲在大门外,露出半个脑袋忐忑不安地盯着他看。

  宋易安大步流星地冲了过去,一把扯住许大海的领子,直接将人拖了进来,沉声问道:

  “许溪呢!你是不是又打她了?”

  许大海一张脸被揍得青紫可见,面对宋易安的怒火,他根本不敢说实话。

  只好可怜兮兮地求饶:“我可没打她啊!我就是找她要点钱,她不给,还疯了一样揍我!”

  许大海指着自己受伤的脸颊哭诉:“你瞧她把我打的!她居然敢和我动手了!她可真是不孝啊!”

  说着,他当真掉下了几滴鳄鱼的眼泪。

  宋易安目光审视着他,实在不相信这个人渣会任由许溪打他,可现在他要做的是尽快找到许溪。

  “她去哪儿了?”

  许大海抹了一把眼睛,摇头;“不知道啊,她拉着行李箱就跑了!”

  宋易安狠狠地将许大海丢开,指着他的鼻子骂道:“你最好没说谎!如果让我知道你又打了她,我绝对会废了你这双手!”

  说罢,他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房间,边走边向佣人吩咐:“备车!”

  暴雨如注,宋家老宅的位置又很偏僻,一个女人没有车,几乎是寸步难行。

  宋易安问过门房的人,许溪刚才是一个人出去的,并没有让司机送他。

  那一定走得不远。

  可他让司机沿着山路开了十几分钟,都没有瞧见人影儿。

  两旁的树林也黑漆漆的,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危险。

  宋易安现在后悔得都想抽自己两巴掌!

  为什么在这样的天气,他非要让她送自己回来?

  为什么他要告诉那些司机,不许送她离开?

  他真是糊涂到家了……

  宋易安越想越气,越想越自责,突然间,胃里仿佛被点燃了一把火,灼痛难安。

  他连忙捂住了胃,疼得蜷缩在座椅上。

  他今晚吃了很多辣的菜,又喝了不少酒,无非是苦肉计罢了。

  他想找个由头让许溪关心他一下,就像以前一样。

  可她不但没管他,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丢给他。

  如果说开始只是为了试探才喝的酒,后来就是彻底喝闷酒了。

  宋易安头抵着车窗,窗外沉闷的雨声让他心里越发烦躁,胃里也像被无数蚂蚁啃噬,疼痛难忍。

  大概是双重原因,这次的胃疼竟比之前每一次都厉害。

  宋易安很快额头见汗,嘴唇惨白。

  司机察觉到他的异样,连忙问道:“少爷,您怎么了?哪里不舒服?要去医院吗?”

  “不用……先找许溪……”宋易安强忍着胃痛,咬着牙说了句。

  可话音刚落,一阵剧痛袭来,他身子一歪,直接倒在了座椅上,没了意识。

  -

  傅斯寒停车入位之后,发现许溪竟然蜷缩在后排座椅上睡着了。

  她身上裹着那条毛毯,裹得严严实实,只露出一张苍白的面孔。

  她眉心紧蹙,仿佛在梦中也睡不安稳,看得人心疼。

  傅斯寒小心翼翼地拉开车门,本想将她抱出来。

  他的手刚从她后脖颈穿过,许溪就赫然睁眼,眼中满是戒备。

  “你醒了?”傅斯寒轻声问道。

  许溪在对上傅斯寒的目光后,眼底的戒备瞬间褪去。

  她轻轻嗯了一声,透过车窗向外看去,是一个地下停车场。

  傅斯寒出声解释:“这是我姐工作的医院,今晚她正好值班。”

  说罢又准备去抱她,却被许溪婉拒:“我没事,可以自己走。”

  傅斯寒也没坚持,扶着她下了车,又帮她把毯子裹紧了些。

  两人坐上电梯,直接到了一层急诊室。

  他在路上就联系了傅芸伊,刚一出电梯,便有小护士上前为他们引路。

  傅芸伊刚才大致听说了情况,可在看到许溪狼狈的模样时,还是一阵心惊。

  她上前查看了许溪脖子上的伤痕,一直延伸到锁骨,再往下就看不见了。

  “身上还有受伤的地方吗?”傅芸伊轻声询问。

  许溪没有回答,只是紧紧地抓着毯子,双手轻轻颤抖,脸上却强装镇定的样子。

  傅芸伊顿时明白了原委。

  她转头对傅斯寒吩咐:“去给她买杯热饮什么的。”

  傅斯寒不想离开诊室,不放心许溪一个人在这里。

  可在收到傅芸伊递来的眼神之后,他意识到了什么,只好看向许溪,轻声说道:

  “小溪,你哪里不舒服,都和我姐说,她是个很好的医生。”

  傅芸伊难得听到傅斯寒的一句夸奖,可此时却有些高兴不起来。

  许溪点了点头,却没有看他,只是更紧地揪住了毯子,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。

  待他走后,傅芸伊才轻叹了口气,声音中多了一丝温和:

  “我是医生。你可以不用这样紧张。”

  她看得出来,许溪不仅仅是身上受伤了,心理应该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打击。

  这种情况下,她居然还能维持着表面的平静,实在令人心疼。

  许溪抬眼看向傅芸伊,眼眶酸涩,沉默了几秒,才揭开了毯子。

  傅芸伊视线落在她破损的衬衫上,隐约可见她背后密密麻麻的伤痕。

  即便她早就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伤者,可在看到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,后背被打得没有一块好地方的时候,心底忍不住泛起阵阵冷意,眼中也卷起一层无名怒火。

  究竟多狠的心,才能对一个小姑娘下这样的狠手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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