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在门外的众人听到动静,意识到什么,为首的四阿哥神色一变,顾不得其他,第一时间推门快步进来。

  等看到躺在床上无声无息的石溶月,他脚像被钉住了一样,无法前进一步,石溶月死了,她死了!

  四阿哥神色怔怔,脑中浮现出一幕幕与石溶月相识的画面。

  若当初他真正果断拒绝石溶月,他们之间是不是就不是这种结局?是不是石溶月就不会年纪轻轻离世?

  或他当初勇敢主动承担,两人一起想办法解决当初的内定太子妃身份,他们是不是就会像皇阿玛和皇后娘娘一样,两情相悦,执子之手?

  四阿哥走的很慢,一步一步仿佛这样可以永远走不到床边,那样就可以看不到石溶月已死一样。

  可走的再慢也总会有走到的时候,看着越来越近的面容,四阿哥嘴唇颤动,声音很轻很轻的唤:

  “石溶月?”

  床上的人无声无息,没有给出一丝回应,四阿哥心头突然被一种巨大的悲伤笼罩, 他单膝跪在床边,轻轻握住石溶月冰凉的手,喃喃问:

  “皇额娘,石溶月有没有留下什么话?”

  石南溪看着这幕眼神很淡。

  “没有,她只说当初嫁给你的时候狠狠坑了你,可你婚后也对她冷暴力,更没保护好弘安,如今她也要随弘安而去,你们两不相欠了。”

  听到这话,四阿哥握着石溶月的手颤抖了下,嘴上轻轻重复念着那句两不相欠,两不相欠!

  进来的四福晋看到四阿哥失魂落魄的样子,攥紧了手,石溶月,为什么,为什么你死了都不忘膈应我?

  就是因为你,四阿哥才对我冷淡,你就不该存在,**人!

  四福晋神色有一瞬间扭曲,然而这时,余光忽然瞥到皇后手上拿的东西,其中的玻璃瓶被她直接忽略,她目光直直落在匣子上。

  神色一顿,眼皮跳了下,她是四阿哥府的正经女主人, 石溶月在外的生意不说全都一清二楚,大部分却都知道,所以比所有人清楚石溶月多富有。

  本来她打算等石溶月死了,将那些财富留下一半,毕竟这不是她带的嫁妆,是石溶月成婚后用四阿哥府名义经商所得,不然凭她无法把生意做到那么大。

  她只留下一半已经算是极为厚道了,可没想到石溶月临终前很可能将那些财富交到了皇后手上,四福晋不禁攥着帕子,心头焦急。

  石南溪为人敏锐,很快就察觉到四福晋落在匣子上的隐晦视线,她瞬间眼神犀利的看了过去。

  猝不及防下,目光对上,四福晋脸一僵,赶紧低下头。

  石南溪却一眼将四福晋心思看穿,她神色淡淡的开口:

  “四福晋可是疑惑本宫手里哪来的东西?”

  这一句话将所有人视线吸引了过去,四阿哥也看了过来,四福晋慌忙摇头。

  “皇额娘误会了,妾身只是无意间一瞥,还请皇额娘见谅!”

  石南溪无声掀了掀唇, 也不说信还是不信,只道:

  “无碍,本宫来时两手空空,如今手上多了东西会有疑惑很是自然 。”

  随即不管四福晋煞白的脸,平静的解释:

  “本宫手上东西是侧福晋临终前交给本宫的,其中匣子是侧福晋作为姨母送给十五的礼物,剩下的玻璃瓶是侧福晋让本宫帮忙转交的,不知可还有疑惑?”

  四福晋嘴唇蠕动,想说什么却被四阿哥抢先一步打断了。

  “那是侧福晋的东西,她想交给谁就给谁。”

  说完,冰冷的眸看向四福晋,四福晋身子一僵,她死死掐着掌心,才克制住表情,附和道:

  “是啊,都是侧福晋的东西,她想交给谁就给谁,皇额娘太客气了。”

  石南溪随意嗯了一声,不再说话,将匣子和玻璃瓶交给红缨和紫霞,屋内安静了下来,只剩下低低的哭声。

  石南溪毕竟是皇后,不好在外多停留,她静静看了会石溶月,在心里祝福她走好,下辈子投个好胎,最好回到现代,那里更适合她。

  随即便准备启程回宫,只是当目光在扫过四阿哥的时候,她忽而脚步一顿。

  石溶月的死她自己得负一半责任,另一半就是乌答应,若没有乌答应,石溶月不会这么年纪轻轻就走, 四阿哥作为石溶月的丈夫,又是乌答应的儿子,他才是两人真正的矛盾点。

  所以他凭什么可以独善其身?石南溪忽然脚步一拐,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,凑到四阿哥耳边说了一句,随即不看他反应,直接抬步离开。

  其他人等反应过来后,赶紧跪送:

  “……恭送/皇额娘/皇后娘娘。”

  而此时的四阿哥毫无反应,脑中不停回荡着皇后娘娘那句,石溶月很可能是被自己额娘乌答应害死的,而不是因风寒而死。

  整个人如坠冰窟!

  ……

  石南溪出了门,看到一个身着太医官服的中年太医,她眯了眯眼,使了眼色给小如子,小如子当即会意的点头。

  随即她不再停留,直接出了四阿哥府邸,等坐上凤辇,她回头静静看了眼挂上了白帆白灯笼的府邸,松下帘子,凤辇起驾,浩浩荡荡朝皇宫而去。

  留下的小如子等温太医出了四阿哥府邸,突然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,笑眯眯道:

  “温太医,打扰了,皇后娘娘有请,跟咱家走一趟吧!”

  背着药箱的温太医脸色瞬间煞白。

  另一边,石南溪凤驾进了皇宫,在经过一条岔路时,石南溪忽然睁开眼叫停。

  凤驾立刻停下,红缨紫霞无声询问的看向娘娘。

  石南溪支着额,神色淡淡。

  “紫霞。”

  “奴婢在。”紫霞立刻道。

  石南溪看着她。

  “你调到本宫身边贴身伺候时间尚短,还算面生,你亲自避着人将玻璃瓶送去毓庆宫,记住。”

  她特意叮嘱紫霞。

  “不可由他人转交,务必亲自交到太子手上,再转达他,石溶月迟到四年的一句对不起。”

  紫霞慎重点头,小心拿起玻璃瓶藏在宽大袖子里,当即下了凤驾,特意绕了两条路,避开人,朝毓庆宫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