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玄冥不悦地看了清竹公子一眼。

  这厮!竟然还敢留在这里。

  不怕死活的吗。

  清竹公子朝着裴玄冥耸了耸肩。

  不以为意。

  十分贴心的说道:“三公子放心,我这就离开,绝对,绝对不会碍着三公子找嫂嫂。”

  裴玄冥丢了一个刀眼。

  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。

  在靠近裴玄冥的一瞬间,清竹公子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。

  有一丝血腥味儿。

  味道来自裴玄冥的身上。

  他刚杀了人?

  不…杀人也断然不会如此浓厚味道,除非是屠杀。

  或者……是他受了伤。

  这几日,裴玄冥倒是不在府上,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。

  清竹公子探究的眼神打量着裴玄冥。

  不过一瞬,便又收了回来。

  他又**什么事儿呢?

  裴玄冥察觉到清竹公子的打量,心中有一丝防备。

  却不想,下一瞬,清竹公子已经消失在了眼前,翻墙离开了。

  他发现了什么不成?

  可他不是琴师吗?

  “三郎怎么会来此?”

  恰好此时,传来了屋内崔芷宁的话音。

  裴玄冥顺势看了过去。

  转身,将屋门关了起来。

  缓缓走到了崔芷宁的身前。

  打量着崔芷宁。

  嘴角带着一丝玩世不恭:“几日不见,二嫂嫂这是寻上新面首了?这么快就将旧人给丢脑后了?”

  崔芷宁面色一梗。

  无奈道:“你今日来,便是来寻不痛快?”

  裴玄冥缓缓探出手。

  抓起了崔芷宁的手腕。

  鼻息渐渐靠近崔芷宁的脖颈。

  张了张唇:“分明是阿宁寻我的不痛快,我才办好事回来,便叫我瞧见这一幕,怎么不让我多想?阿宁,你解释解释,只要你说,我都信你。”

  裴玄冥的话音,带着一丝疲惫。

  崔芷宁轻嗅,眉头微微皱起。

  怎么有股子血腥味。

  是裴玄冥身上传来的。

  他受伤了?

  崔芷宁想要推开裴玄冥,瞧瞧裴玄冥的伤势。

  却不想……

  “阿宁,给我一个解释。”

  感受到崔芷宁对自己的抗拒。

  裴玄冥心中有些苦闷。

  自己跑死了三匹马才回来,崔芷宁便是这般对待自己?

  好得很。

  呵。

  裴玄冥突然笑出了声,都笑出了眼泪来。

  “什么面首不面首!今日我带崔羽出来,他只是不放心崔羽罢了。门口有婆母的嬷嬷守着,所以我才让他进屋子说话的,我同他,没有什么。松开!”

  感受着手腕上渐渐传来的疼痛感,崔芷宁也有些不耐烦了起来,另一只手推搡着裴玄冥的胸口。

  裴玄冥忽然传来了一声闷哼声,脸露难色。

  面色也一瞬没了血色。

  “你受伤了?”

  崔芷宁顿时间不敢再有大动作,打量了裴玄冥一眼。

  “恩,受了点小伤。”

  裴玄冥听着崔芷宁的解释,倒是松开了崔芷宁的手腕。

  闷声应话。

  崔芷宁见此,连忙将裴玄冥扶向了一旁的椅子上。

  取来了火烛,又准备离开。

  “你去哪?”裴玄冥一把拉住了崔芷宁的手。

  崔芷宁无奈,回头望着裴玄冥:“屋子里有药箱,我取来给你处理一下伤势。”

  裴玄冥眼中呆愣,松开了崔芷宁的手。

  崔芷宁在屋子一角的柜子里,取来了药箱。

  坐在了裴玄冥对面的位置,伸了伸手,犹豫要不要为裴玄冥解衣。

  裴玄冥似乎也明白崔芷宁的顾忌。

  垂眸,伸手缓缓解开衣服,只是微微小幅度的动作,便是皱眉发出闷哼声。

  面色瞧着痛苦极了。

  动作也更加的缓慢了。

  “算了,我来吧。”

  崔芷宁蹙起了眉头,伸手为裴玄冥宽衣。

  等裴玄冥自己脱好了衣服,怕是裴玄冥都得流血而亡了。

  左右二人也是做过亲密之事的人了,也不在乎这一点的了。

  脱去了外衣后。

  崔芷宁才发现里面的白色内衫,早就已经被鲜血给染红了。

  因为外面的衣服是黑色,所以先前倒也没有看得仔细。

  这得留多少血阿!

  崔芷宁慢慢靠近,小心翼翼的为裴玄冥脱去衣服。

  衣服都已经同鲜血和肌肤连在一起了。

  崔芷宁也不知道衣服下的伤势,也只能小心翼翼的揭开。

  此刻,崔芷宁低头,丝毫没有注意到裴玄冥的神情。

  裴玄冥此时,面上哪里还有先前的痛苦之色。

  一脸的气定神闲。

  只是目光,紧紧注视着崔芷宁。

  “你…你怎么会受如此严重的伤?这得找大夫才是!”

  崔芷宁捂唇惊呼,下意识地站了起身。

  “不可惊呼,这件事也不能让旁人知晓了,不能请大夫,你帮我便是。”

  裴玄冥拉住了崔芷宁的手,示意对方淡定下来。

  崔芷宁拧着眉头,看着裴玄冥的伤口。

  胸前右锁骨下,有一条明显的刀伤,都快深得见骨了。

  那伤口还在渗血。

  崔芷宁有些惊慌起来,搀扶着裴玄冥:“你去床榻上躺着,这样的伤势,怕是得缝几针才是了。”

  “那阿宁便帮我缝。”

  裴玄冥毫不犹豫地接话。

  此刻,屋顶上瞧瞧**的勿喧,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。

  做作的主子!不要脸的主子。

  明明有大夫已经安排了,他非不去,就要来找世子夫人。

  从前身上十道刀疤,也不见主子皱一下眉头。

  如今这才哪里到哪里,就斯哈斯哈起来了。

  哦,如今还不能在主子面前称呼世子夫人了。

  主子可听不得这样的称呼。

  只能唤一声夫人了。

  至于是谁的夫人,这就说不准了。

  勿喧忽然后背生起凉意。

  低头看着瓦片下的场景。

  却见裴玄冥躺在床上,衣服敞开,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。

  勿喧连忙将一旁的瓦片盖了上去。

  心中默念:非礼勿视,非礼勿听,自己只是太担忧主子了。

  主子既然被夫人疼爱过了,那可不能再罚自己了。

  “你在瞧什么?”

  崔芷宁扶着裴玄冥上了床榻,转身拿药箱,便是见裴言朗望着上方的屋顶。

  顺着裴玄冥的视线瞧了过去,屋顶那也没什么呀。

  “没瞧什么,只是在想。等会儿缝针,应该没有止疼的药了。”

  还好方才勿喧躲得快,不然怕是要被崔芷宁看见了。

  无奈只能寻别的借口。

  “哐当”一声。

  屋顶上忽然掉下了一片瓦。

  “那是什么?”